許景辭捏著一份卷宗,照著封麵頂部的案件名稱念道:“教唆未成年人報複傷害案。”
他舉起卷宗掂量了兩下,看向白覓塵:“老大,你瞅瞅這厚度。”
高陽陷在轉椅裡,伸手從許景辭手裡抽過卷宗,漫不經心地掀了兩頁。
“包含了十二起案子,發生在八個省,還捎帶倆直轄市。”
他往後麵翻了翻,慵懶的調子忽然收了收:“說起來也邪門,這堆案子看著散,但所有案件共享完全一致的行為鏈條。”
白覓塵的視線從卷宗上抬起,“16歲初中生林曉被同班同學趙磊校園欺淩,林曉的表哥張超在知道自己的表弟遭人欺負後,在一次放學,張超堵住受害人趙磊,持刀將其捅成重傷。”
白覓塵往後翻了幾頁,聲音愈發冷峻“15歲少女周雨長期被繼父孫海波性侵,母親周曉燕懦弱不敢乾預,在一次孫海波醉酒後,周曉燕用擀麵杖猛擊其頭部致其死亡。”
紀予舟接過話頭,“在張超的審訊筆錄裡,張超說林曉不止一次在他麵前哭訴自己的遭遇。也正是這些傾訴,促使張超產生了報複的念頭。"
“周雨也不止一次與周曉燕哭訴,周曉燕本就隻有周雨這一個女兒,加上孫海波因經常對周曉燕拳打腳踢。”
高陽的語氣裡多了點說不清的冷意,“當一個人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生死就隻在一念之間。”
白覓塵突然起身,將白板拉到會議室中央,“所有案件都存在一個共同點。”
他用筆寫了下來,“未成年人相關的問題是這些案件的核心誘因,先將他們簡稱a。”
高陽往後一靠,“被害人都曾對a實施過不可逆的傷害,如欺淩、虐待、性侵等。“
“凶手並非a本人,而是受其煽動、委托或影響。”白覓塵的馬克筆在白板上畫出箭頭:“形成完整的複仇鏈條。”
“這種“模式化犯罪”的高度一致性,說明案件背後存在同一教唆者、同一犯罪組織或同一套犯罪邏輯。”紀予舟拿起保溫杯喝了一口。
“所以這次的任務很明確。”白覓塵寫完最後一條,轉過身看向眾人,“把這個人,或者這夥人,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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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完保密協議,向陽跟著人流來到體能操場。
“都到齊了是吧?”一個穿著深藍色作訓服的工作人員站在起跑線旁,手裡捏著個秒表,清了清嗓子。
“接下來兩項測試:一千米跑,立定跳遠。”
他說完目光掃過隊列,語氣沉了沉,“醜話說在前頭,明顯不達標者,你們也就可以回家了。”
周圍稀稀拉拉響起幾聲吸氣,向陽卻沒太在意。
他視線落在跑道儘頭的計時牌上,這兩項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就在這時,身側突然飄來一聲“哎呦”,帶著點懊惱的尾音。
向陽轉頭看去。
發聲的是個戴黑框眼鏡的男人,鏡片後的眼睛正眨了眨,顯然也察覺到了周圍投來的幾道目光。
不止向陽,附近幾個站得近的都看了過去。
男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個有點無奈的笑,手指推了推眼鏡。
等他的目光對上向陽時,乾脆往前湊了半步:“我歎氣聲太大了?”
“嗯。”
“嗨。”男人又歎口氣,帶著點自嘲,“最討厭體能了。”
他瞥了眼周圍其他人從容的站姿,又看向向陽,嘴角彎出個有點垮的弧度。
“看你們這樣子,一千米跑加立定跳遠,那都是小菜一碟吧?我啊……難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