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且慢!”
突如而來的四個字,群臣無不側目!
隻見吳憂手持玉圭,不慌不忙的出列陳奏道,“阿瓦與勃固的使者不遠千裡而來,陛下不妨先聽聽他們有何訴求!”
“至於他們所求之事成與不成,許與不許,皆由陛下裁決!”
這小子眼泛寒光,怕是沒憋啥好屁!
即便嘴角含笑的吳憂話語有如春風,但眼神那一閃而過的煞氣,卻被朱元璋一覽無餘!
假裝沉吟了片刻,朱元璋這才“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也罷!”
“就念在他們遠道而來也不容易的份上,姑且一見吧!”
“即刻命人傳話,限他們一刻鐘之內,滾過來見駕!”
話落,朱元璋緩緩起身,遙指李善長吳憂二人,“你們兩個,還有標兒,跟咱來!”
“其他人暫且在奉天殿候著,咱去去就來!”
儘管心頭疑惑,但在場的文武群臣,卻也隻能唯命是從:“臣等遵旨!”
“陛下突然離去,是何緣故?”
待四人的身影消失在丹陛旁的耳房內,目不斜視的禮部尚書王鈍,悄然拉了拉沈立本的衣襟!
沈立本同樣是眼觀鼻,鼻觀心,雙唇微動,“這還看不明白?”
“若陛下僅僅隻是把韓國公招去,所謂的阿瓦勃固二朝,…尚有活路!”
聰明人之間,話無需說透!
“倭國屢屢犯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誅之,也算上合天道,下順人心!”
“然曾經的蒲甘王朝如今雖分裂為阿瓦勃固這兩方勢力,對我大明還算有著敬畏之心,罕有不敬之舉!”
“我大明堂堂王者之師,若無故而興兵,豈不是要招來天下人唾罵?”
時至今日,素來看重禮節的王鈍雖儘量適應眼下的煌煌大勢,對於用兵之事,也少有發言!
但有些根深蒂固的舊有觀念,一時間卻無法從腦海中儘數抹去!
與之對比,自掌管戶部以來,一度心力交瘁的沈立本,已在不知不覺中逐漸適應!
並成為了以武擴張,引八方之水用於己身的有力擁護之人!
“遙想當年,我儒家思想於南北兩宋可謂達到了巔峰,何其璀璨輝煌!”
“然而金國大遼蒙古西夏,卻是輪番登場,將我漢人的仁義當成了懦弱可欺!
血的事實早已證明,那些踐踏我中原國土的鐵蹄也早已證明,儒家雖好,卻絕非強國之道!”
“說一千道一萬,自身實力弱小,才是一個王朝,最根本的原罪!”
說到最後,沈立本目光深邃,低聲幽語道,“所謂無故興兵,嗬嗬……尋個出兵的由頭很難麼?!”
“說到天下人唾罵,我炎黃子孫,隻會為我大明的不斷強大,而倍感驕傲!”
“至於天下諸夷,不過是些欺軟怕硬的斷脊之徒,有膽,便罵個試試!!!”
儘管以王鈍的飽學,足以稱之為當世大儒,可以史為鑒,縱觀當下,他不得不承認……
外霸內王,的確遠勝於儒家所提倡的所謂王道!
缺乏實力的支撐,所謂的以德服人,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這沒外人,你小子給咱敞開了說!”
奉天殿後殿之中,朱元璋的一句這沒外人,險些讓習慣性爭寵的李善長,…為之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