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傾不用擔心。”雲珩聲音低沉,聽不出什麼情緒,“你先回內殿休息,我去看看他。”
贏傾轉頭看他,蹙眉道:“你去?”
雲珩漫不經心地點頭:“男人之間沒什麼是打一架解決不了的,他現在需要發泄,我去陪他發泄發泄。”
贏傾似是明白他的意思,點頭卻不忘交代:“那你彆再犯傻,注意保護自己。”
雲珩知道她是擔心祭司殿的事情重演,失笑道:“放心,一個小破孩我還對付不了?”
贏傾嗯了一聲。
雲珩陪她進了內殿,給她腿上蓋件毯子,又給她倒了杯熱水,轉身把放在床頭上的書拿過來給她:“要是閒著無聊就看一會兒書,讓雪鬆、雪茶進來陪你,我很快就回來。”
贏傾又叮囑了一句:“彆傷了他,也彆弄傷你自己。”
雲珩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我知道。”
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
贏傾斜倚窗前,轉頭望著窗外夜色,一時隻想歎息。
她在想,這個燃止前世如果也是這般脾氣,西陵莞羽會不會氣得想揍死他?
“燃止王子這是要出宮?”
身後驀地響起一個淡漠的聲音,燃止腳步倏然一僵,轉過頭,看著不知何時到了自己身後的雲珩:“你跟蹤我?”
雲珩負手走近,一襲玄袍冷峻:“這座宮廷現在是陛下和本王當家做主,本王在宮裡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王子說這話不覺得可笑?”
燃止冷笑:“鳩占鵲巢,的確挺可笑的。”
雲珩眉眼疏冷:“本王這一生經曆的事情太多,刀山火海,地獄深淵,什麼陣仗沒見過?你就算豎起一身的刺,也傷不到本王分毫,反而隻會讓你在乎的人遠離你。”
燃止被他戳中要害,臉色瞬間一沉:“如此不是才正合你心意?”
“本王的心意是傾傾能快快樂樂,一生無憂。”雲珩沒什麼情緒地看著他,“至於你,還沒資格讓本王放在心上。”
燃止被他一激,又要炸毛,卻聽雲珩漫不經心地開口:“你這是要出宮?”
燃止冷道:“是又如何?”
“下榻客棧還是青樓?”
燃止聞言一怒,他清貴的羽國王子要淪落到去青樓過夜?
“不過以你這般走路的速度,隻怕還沒走到宮門口就趕上了宮禁。”雲珩神色淡淡,“宮門落了鎖,你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
“你什麼意思?”燃止怒道,“你是說我故意磨嘰嗎?”
雲珩唇角微挑,似嘲非嘲:“本王隻是提醒你,要出宮就得抓緊,彆誤了時辰。”
燃止陰著臉,恨不得把他那張矜貴的臉揍成豬頭。
“要不要打一架?”雲珩斂眸,從容地理了理袍袖,“本王許久沒活動筋骨了,今晚可以給你一個發泄的機會。若你有本事的話,也許還可以趁機殺了本王,以消心頭之恨。”
燃止眯眼:“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雲珩淡道:“敢不敢,動了手才知道。”
燃止冷嗤,身子一閃,往安靜的禦花園方向急掠而去:“輸了彆去陛下麵前哭鼻子告狀就行。”
雲珩不置可否,提氣尾隨而去。
快若流星,疾若電光。
兩道身影在夜色中如影般飛掠,淩厲拆招,招招都是殺氣,腳踩廊簷枝梢,袍擺颯颯,冬日裡枯萎的花枝在勁風橫掃之下淩亂翻飛,碎石疾射,枝梢斷裂,兩道身影交錯,幾乎分不清誰跟誰。
“我就早想好好教訓你一頓了。”燃止邊動手邊說道,“前世今生不知想了多少回,如今終於有了機會,你就受死吧!”
雲珩身姿輕盈掠起,踩了下細弱的樹梢借力,神色比起燃止顯然從容許多:“你什麼時候開始恢複記憶的?”
“關你屁事?”燃止丟下身上礙事的披風,身姿如大鵬展翅飛撲而來,隨手折過的一截樹枝在他手裡化作利器,淩厲朝雲珩劈了過來,“你今晚做好跪地求饒的準備就行!”
雲珩淡哂:“小孩子果然都天真無知,連做夢都做得不切實際。”
燃止被他激得怒從心起,招式越見淩厲,抬手朝雲珩劈了過去:“受死!”
雲珩一隻手應付得他都綽綽有餘,就像他所說的,隻是在對付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而已。
燃止堆積了滿腔怒火,恨不得把雲珩拍進泥土裡踩上幾腳,可想歸想,縱使他使出了渾身解數卻始終連雲珩的一根頭發絲都夠不著,於是禦花園裡無辜的花草樹木便遭了殃。
燃止像一隻氣急敗壞被激怒的豹子,隻知道發動猛烈攻勢,中間連口氣都不帶喘的,可始終連雲珩的一片袍角都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