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軍特後悔清明節那天發生的事。
不該喝了酒去找侯福來。其實那天在朱有根的豬場也沒喝了多少酒。
他和梁海雲、朱有根三個人分了一斤北大荒高粱酒。
按他的酒量,三兩北大荒高粱酒是不會喝醉的,可是那天喝的酒卻上了頭。
剛見到侯福來時,雙方都還客氣。氣氛挺融洽的,他和侯福來還碰了杯。
清明節劉順過生日,侯福來和趙金東,胡麗,梅怡在劉順的宿舍裡喝酒。
楊軍和梁海雲進屋後,第一眼就看見了梅怡。
梅怡頭發淩亂,臉頰潮紅,正站在那兒和劉順碰杯。
梅怡同時也看見了楊軍。身子微微的抖動了一下。杯中的酒溢在了桌子上。
那雙美麗的大眼深深的看了楊軍一眼。表情極不自然的扭在了一邊。
放下酒杯,心慌意亂的坐在了下來。
坐在正麵的侯福來見楊軍和梁海雲走了進來,吃了一驚,稍愣了一下神,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笑嗬嗬的對楊軍說
“是楊軍啊,什麼時候回來的?今天正好是劉順的生日。來!來!坐下來一起吃飯。
楊軍本打算和侯福來開門見山的把事情說開,向他索要啞女留在宿舍的那封信。沒想到今天碰上劉順過生日。
當初在27連時,楊軍和劉順沒有過節,劉順雖然劣跡斑斑,但對楊軍還是比較尊重的。平時總是稱呼楊軍為楊大俠。
抬手不打笑臉人,既然是劉順的生日,麵子上還是要過得去。
讓楊軍沒想到是梅怡也在。他和梅怡半年沒見麵了。
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場合中相見!
27連那麼多的男女知情。就梅怡和侯福來,劉順他們坐在一起喝酒。可見梅怡和他們已經走的多近。
梅怡現在怎麼墮落成這個樣子?
楊軍不由的又向梅怡看去,發現梅怡也在看他,溫暖而熱辣,含怨似怒。
梅怡看他的目光,楊軍再熟悉不過了。
什麼時候梅怡看他的目光,都是愛在前,怨在後,愛永遠大於怨!
半年沒見麵,尤其是在這樣的場合中。楊軍是不會主動和梅怡說話的。梅怡也不會主動和楊軍說話。
梅怡一半是為了工作,一半是在賭氣。楊軍則完全是在賭氣。
楊軍微笑著衝侯福來點了下頭,和梁海雲坐在了侯福來和趙金東,劉順的對麵。
桌子很小。楊軍,梁海雲坐下後,梅怡和胡麗站了起來。站在了楊軍和梁海雲的後麵。
楊軍笑著向劉順說了幾句祝福的話。然後話鋒一轉,向侯福來說道
“連長,我這次回來主要是給柴靜上墳,另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麻煩一下侯連長。
之前侯福來和楊軍都是27連的副連長,兩人從來沒有正麵交鋒過,井水不犯河水,彼此間倒也相安無事。
侯福來和楊軍也是半年沒見麵了。今天清明節聚在了一起,楊軍客氣的講出一句,有事要麻煩他。
侯福來心裡在想
楊軍這是要乾什麼?有什麼事要麻煩他?當初他倆在一起時,楊軍從來不和他來往,現在兩人不在一起了,楊軍卻有事要麻煩他。他的兩個兄弟都在他的麵前,梅怡和胡麗也在。
侯福來覺得麵子上過得去,想到這兒,侯福來把身上的中華煙掏了出來,扔在桌子上,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說
“楊軍,有什麼事你說,咱們兄弟一場,談不上誰麻煩誰。說著,侯福來把梅怡剛才喝了一半的酒杯倒滿酒,放在了楊軍的麵前說
楊軍,咱哥倆在27連共事一年多了,還沒有在一起喝過酒。你現在不是27連的人了?過一段時間,我也要調離27連。今天借劉順的生日,咱哥倆好好喝幾杯”。
說著,侯福來端起酒杯,看樣子是要和楊軍碰一下。
楊軍端起侯福來遞過來的酒杯說
“連長,你給我換個酒杯吧,我不習慣用彆人喝過酒的酒杯”。
聽了楊軍?的話,屋裡的知青都麵麵相覷。
楊軍的話說的梅怡滿臉通紅,她羞憤的把臉扭向一邊,楊軍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不用她的酒杯喝酒!他這是不肯原諒自己,看來是不把真實情況和楊軍說明白,楊軍是永遠不會原諒自己了,剪不斷,理還亂,彆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梅怡氣惱的把楊軍手裡的酒杯搶在手裡。
看了楊軍一眼,一仰脖,全部喝了下去。完了,她又和劉順要來一隻空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楊軍的麵前。怨怒的看了楊軍一眼。
坐在楊軍對麵的侯福來哈哈大笑說
“楊軍,你真逗,咱們能不能爺們點,你和梅怡當初在27連時,愛的死去活來,彆說用一個酒杯,估計一個被窩也用了吧。現在卻在乎上用一個酒杯喝酒,你們也太假了”。
說完,侯福來拿起酒瓶,把梅怡放在桌子上的空酒杯倒滿,又說道
“來,楊軍,咱們先整一個”!
楊軍,不想讓侯福來就他和梅怡的愛情說事。他和梅怡不成功的愛情是他的短板,是他在北大荒的滑鐵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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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侯福來拿他和梅怡的愛情開玩笑,汙辱了他們之前純潔的愛情!
便端起酒杯和侯福來碰了一下。把杯中的酒乾掉了。
侯福來見楊軍挺痛快的把杯中的酒乾了,便向趙金東使了個眼色。
趙金東明白侯福來的意思,便拿起桌子上的酒瓶給楊軍倒酒,邊倒酒還邊說
“我也敬楊軍一杯。我和楊軍是同一年提的副連長,楊軍乾部學校畢業後,就是營級乾部了,我還是副連長,以後在北大荒還得楊軍關照”。
楊軍把酒杯用手罩住說
“謝了,趙連長,我不能再喝了,剛才我和海雲在朱有根那兒喝過了,再喝就多了,我還有事和侯連長談”!
趙金東見楊軍不買他的賬,尷尬的笑了笑,便不再言聲了。
楊軍扭過頭來,衝侯福來說道
“連長,你還記得一年前郭建中連長是因為什麼出的事嗎”
侯福來聽楊軍說起了郭建中,他已經明白了楊軍來找他的目的,便虛張聲勢的說
“還能因為什麼,郭建中作為農27連的連長,道德敗壞,長期霸占啞女,最後啞女不堪忍受他的折磨,要舉報他。郭建中怕他罪行暴露,便殘忍的殺害了啞女”。
楊軍盯著侯福來,繼續問道
“說郭建中道德敗壞,殺害啞女,你這是滿嘴跑火車,誰能證明?可有證據”?
侯福來“嘿,嘿”的奸笑了兩聲,說
“那還用證明嗎?啞女留在宿舍的那封信就是最好的證明。對了,楊軍,郭建中出事的時候你也在場,搜查啞女的房間時,你和我們一起去的,當時你也在。你當時也沒說什麼”。
楊軍聽了侯福來的話,冷靜的說
“是的,侯連長,當時我是和你一起去的,我也看了啞女寫給郭建中的信。但我們不能隻憑這一封書信,就能斷定郭建中是殺害啞女的凶手”。
侯福來掏出一支煙來,點著後,重重的抽了一口,然後陰冷的對楊軍說
“怎麼?楊軍,你是想給郭建中翻案嗎?啞女寫給郭建中的信,就是最好的證據,師政保處對郭建中的案子早已蓋棺論定了。你現在要給郭建中翻案,你有幾成把握”?
楊軍不急不忙的對侯福來說
“侯連長,你說啞女寫給郭建中的信可以證明郭建中是凶手,那你把那封信給我拿出來,我記得那天郭建中出事的時候,從啞女房間裡搜出那封信,最後讓你給拿走了,
侯福來見楊軍向他要啞女的信,知道楊軍要乾什麼,他開始慌亂了起來,嚅嚅的說
“郭建中寫給啞女的信是我拿走了,這事過去一年多了,那封信早不知讓我扔到哪兒去了”。
旁邊的梁海雲想站起來質問侯福來,被楊軍按住了。
楊軍知道侯福來肯定會給他來這麼一出,不會輕易的把信拿出來,會找各種理由推脫。
沒想到侯福來會說,他把信給弄丟了。
坐在侯福來下手的趙金東不甘示弱的說
“楊軍,你隻是農墾連的副連長,不是公檢法的人,也不是師政保處的人。郭建中有什麼事也容不得你說三道四,你這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趙金東的這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把楊軍給激怒了,他一巴掌拍了下來,把桌子上的一瓶北大荒燒酒給震倒了。
瓶子裡的酒咕嘟,咕嘟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