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俺這邊有三塊一毛二,還有幾張粗糧餅。”
不一會,在土路右邊搜刮完的薑翠花,來到陳景身邊,張開手掌露出裡麵的錢,淡淡說道。
這幾塊錢,都是分、毛、組成,沒有一張一塊的。
且,看上去皺巴巴,有幾張還爛了不少。
薑翠花另一個手拿著一個布袋,裡麵都是巴掌大小的粗糧餅,應該是他們拿著來這邊攔路的乾糧。
“我這邊正好兩塊錢,您一起收著吧。”
“走,上車,儘快離開這邊,不要久待!”
看到母親過來,陳景輕輕點頭,把搜出來的兩塊錢一起放在母親手裡,沉聲提醒。
這邊人全弄死了,早點離開比較好。
“成,這些槍要不要帶著?咱從市裡回去的時候,還能拿給村裡用。”
聞言,薑翠花拿著東西跟上,走到土路上,指了指自己剛才收集起來,放在路邊的王八蓋子詢問。
這裡一共有十四個人,每人都有槍,一共十四把槍,不少了。
加上有車在,不用自己拿著,放車上從市裡回村,能帶回去給村裡人用。
頂多不過是麻煩一下,能收獲十幾把槍,很不錯。
“拿著吧。”
聽見母親詢問,陳景扭頭看了一眼路邊那些長杆槍,考慮過後,點頭同意。
隨後,自己也往回走,把土路左側的槍、子彈、全部帶上,和母親一起將槍帶上車,放在後座下麵。
兩人上車,陳景啟動車輛,加速往前麵開。
晚秋的午後兩三點,日頭懸在黛青色的山梁上空,沒有一絲雲翳遮擋。
像團燒得正旺的火球,潑下的光帶著灼人的力道,將山林間本該漫來的秋涼烘得乾乾淨淨。
風掠過路邊的樹林,葉子早落得稀疏,餘下的幾片掛在枝頭,被曬得發脆發卷。
晃動時聽不見往日的沙沙聲,隻有乾燥的摩擦聲,混著土路上揚起的淺褐色煙塵,慢悠悠地飄向半空,又在強光裡漸漸散成透明的霧。
土路在山林間蜿蜒,像條被反複踩踏的灰帶子,順著山勢起伏,路麵坑窪不平。
凸起的土塊被車輪碾出細密的裂紋,凹陷的車轍裡積著前些日子留下的乾泥,被烈日烤得硬邦邦,邊緣泛著白。
一輛軍綠色的小汽車正碾過這樣的路麵,車頭微微揚起,又隨著車輪壓過土坑輕輕落下。
車身隨之顛簸,帶起的塵土粘在車身上,讓本就沉實的軍綠色蒙了層淡淡的灰,隻有車窗玻璃反射著陽光,偶爾閃過一點亮。
車轍在身後慢慢延展,兩道深色的印記嵌在灰黃的土路上,與路邊褐黃色的土地、深綠色的樹林,拚成了一幅粗糲又安靜的畫麵。
陽光穿過稀疏的樹梢,在土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樹影隨著車身移動不停晃蕩,像被風吹動的碎布。
路兩旁的樹林裡,樹乾光禿禿地立著,樹皮泛著乾燥的淺褐色,低處的灌木叢也褪了綠。
隻剩深褐的枝條,聽不見鳥鳴,也尋不到動物的蹤跡,連蟲鳴都被烈日烤得消了聲。
隻有偶爾一陣風過,卷起地上的枯葉,那葉子早已被曬得薄如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