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東西放在自行車前麵的籃子裡,看著其搖搖欲墜的樣子,陳景微微皺眉;想了一下,還是拿了下來,放在自行車後座,推著自行車前進。
原本是打算騎車帶著媳婦,現在一麻袋東西和花生油放不下,那隻能算了。
“沒事,我們走過去吧,不會很遠。”
裴茹顏看著丈夫在自行車邊上折騰,忍不住噗嗤一笑,主動挽起他的手臂,輕聲說道。
距離不遠,騎不騎車都沒關係,要是一邊騎車,一邊拿著東西,那才麻煩。
“好。”
見此情況,陳景無奈的搖了搖頭,手上沒啥工具和繩子,想把麻袋固定在自行車上都不行。
把一麻袋東西放在自行車後座,稍微扶著一點,推上自行車前進。
.....
晚秋的日頭懸在天頂,沒有了夏末的灼人,卻把城曬得格外透亮。
風是淺涼的,刮過光禿禿的樹梢時帶不起一片葉,隻在灰撲撲的空氣裡掃出些細微的塵土,又很快落在路邊的水泥牙子上,積成薄薄一層。
視野裡鋪開一片兩層水泥小樓,一棟挨著一棟,像從同一個模子裡澆鑄出來。
牆是淺灰色的,沒刷任何漆,經年的雨水在牆麵上洇出深褐的印子,像一道道不規則的紋路。
每棟樓的窗戶都是方方正正的,木質窗框褪成了淺褐色,玻璃擦得乾淨,能看見窗內淡灰色的牆壁。
沒有陽台,也沒有爬藤,隻有二樓外牆拐角處,沾著幾星沒被風吹走的枯草,在陽光下泛著乾黃的光。
小樓前的路是土路,被車輪碾出兩道深深的轍,轍裡積著些碎石子和乾土,正午的陽光落在上麵,把石子照得發亮。
路兩邊沒有樹,也沒有花,隻在每棟小樓門口,擺著個半人高的水泥墩子。
有的墩子上放著隻掉了瓷的搪瓷盆,盆裡空空的,盆底結著圈淺白的水垢。
遠處傳來自行車的叮鈴聲,從路的一頭晃過來,車輪碾過乾土發出沙沙的響,又很快消失在另一棟小樓的拐角後。
空氣裡沒有花香,也沒有潮氣,隻有乾土的味道,混著遠處煤爐裡飄來的淡淡煙味,在正午的安靜裡慢慢散開。
每棟小樓的門都關著,門是深褐色的木門,門楣上沒有牌子,也沒有裝飾,隻有門環上落著層薄灰,在陽光下泛著暗啞的光。
整個片區靜悄悄的,隻有陽光落在水泥樓頂上,反射出淺淡的光。
連風都歇了些,隻偶爾吹過,卷起地上的碎土,又輕輕落在水泥墩子上,沒留下一點聲響。
“是裡麵那棟樓,聽老師說,這邊住的都是乾部。”
“還有一些是立功的科研工作者,老師能住在這邊,都是靠她丈夫單位,分配過來的。”
“不然的話,我聽說,以老師的乾部等級,隻能住樓房,住不到獨棟,除非之前有自己的房子。”
陳景推著自行車和裴茹顏走到這邊,裴茹顏主動開口,指著最裡麵那棟小樓說道。
順帶解釋,她老師為什麼會住在這邊。整個市區很大,乾部也很多,副院長職位確實不低;可,比這更高的不是沒有。
比如:軋鋼廠廠長、紡織廠廠長、罐頭廠廠長、市公安局局長、等。
還有政府各部門官員,除非對國家有很大貢獻;不然,在這種特殊時候,副院長職位還真分配不到一棟小樓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