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芪被氣浪震得跌倒在地,屁股如針紮般,忙又彈跳起來,他看得目瞪口呆,劉義山施展的法術似乎比張行雲要厲害得多,河童這般凶猛的妖怪根本沒有還手之力,要是自己能學會,就不用害怕大蛇、屍妖了。
村民更是大開眼界,歡呼雀躍,周老伯忽雙膝跪倒,朝劉義山磕頭:“神仙呐,活神仙呐。”
村民們齊刷刷跪了下去,驚得劉義山手足無措,費了好大一番唇舌才讓眾人相信自己也隻是個人,不能點石成金,更不能下場錢雨,讓大家快活幾輩子。
當夜漁村擺下百魚宴慶祝,有鯉魚、草魚、鯽魚、胖頭魚、鯿魚幾十種之多,品類有鮮魚、鹹魚、魚丸、魚餅等,做法又有紅燒、清蒸、油炸、水煮、燒烤等,真是花樣百出,吃的酣暢淋漓。
眾人載歌載舞,靈芝卻在一旁看著篝火怔怔失神。
黃芪道:“靈芝,你不開心嗎?”
靈芝道:“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河童要殺人,為什麼他要殺你。”
劉義山被姑娘、大媽們圍住,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紅著臉,不知是熱的還是羞的,道:“河童最喜吃人心,自然就要殺人,就像老虎猛獸一樣,吃人也不足為怪。”
黃芪想起宗性的話,拿著半截魚乾,道:“妖怪吃人,人吃豬牛羊魚,各取所需,並非濫殺,似乎都很合理。”
靈芝疑惑了:“那這樣說,豈不是吃人也沒有錯?”
劉義山道:“很多事不是分對錯那麼簡單,以妖怪來看,他當然沒有錯,但你我都是人,當然要站在人這一邊,妖邪隻要不利於人就是惡,就是錯,難道眼睜睜看著妖怪吃我們的父母、朋友,卻置之不顧?如果水魔能殺得了我們,他也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靈芝道:“你這樣說也沒錯,誰叫這是人類的天下。”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對付妖魔鬼怪,切不可心慈手軟。”劉義山道。
這一語就似深山鐘聲,一直回蕩在靈芝的腦海裡。
歡宴持續到很晚才結束,第二天黃芪醒來已經快午時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犀照鏡完好無損的擺在床頭,他想這定是村民一早打撈上來的,上麵洗得乾乾淨淨,半點汙痕也沒有。
不久白三帶著幾個衙役前來給他們送彆,原來他果真因禍得福,縣令見他雙手比猴子還長,耍起威武棍來虎虎生風,一歡心,便升他做了頭領,因姓白,衙役們都尊稱他一聲“白領”。
村民們也備下了幾筐鹹魚土貨,劉義山推辭不掉,隻好收下。
於是周老伯收起鐵錨,擺動雙槳,載著人和鹹魚往對岸劃去。
鹹魚散發著淡淡的腥臭味,劉義山微微皺鼻,黃芪卻怔怔看著,暗想不知道炊餅夾烤鹹魚是什麼滋味。
“劉義山,你在想什麼?”靈芝坐在船頭,問道。
劉義山回過神來,道:“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水魔是妖怪,但我的麒麟臂卻沒有感應。”
靈芝更好奇:“什麼是麒麟臂?”
劉義山撫著右手,道:“我這隻手曾經有過奇遇,能感應到周圍的妖邪之氣,越近這種感應就越強烈。”
“既然沒有感應到,那河童就有可能不是妖邪。”靈芝心想我是妖怪,你也沒有感應,看來這麒麟臂一點也不管用,道,“河童吃人隻是他的本性,我和他相處了兩天,也不覺得他有多壞。”
劉義山沉默不語。
靈芝朝黃芪道:“黃芪,你怎麼不說話?”
黃芪托著下巴,道:“味道雖然好,可是到哪裡買炊餅呢?”
“你說什麼?”靈芝愕然。
黃芪愕然:“你要我說什麼?”
“你們有沒有覺得船變重了?劃起來很吃力。”周老伯揩去額頭的汗,忽道。
劉義山道:“周伯,不如你教我怎麼劃,我來幫你。”
周老伯笑道:“算了,劃船也不容易學,你以為我是老了沒力氣?嘿,我一頓三碗乾飯可不是白吃的,今天這船有點古怪。”
他吃力的劃動,但船根本沒有前行,仍然停在原地。
河中間水流較急,就算劃不動,也應該被水流帶往下遊,可奇怪的是,船就像被釘在這裡,動也不動。
劉義山又抬起右臂轉了一圈,沒有感應。
“小心,快抓緊,起漩渦了。”周伯突然大叫,拚力抓住船槳,額上的青筋繃得很緊。
木船慢慢在原地打轉,黃芪往水下看去,隻見有一個龐大的黑影在船底極快的遊動,帶起水流而產生漩渦,他的速度越來越快,漩渦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急,船劇烈的顛簸轉動。
黃芪叫道:“是水魔。”
話音剛落,隻聽“喀喇”聲響,船體四分五裂,四人大叫著都掉進了水裡。
“救我。”
劉義山不會遊泳,縱使法力高深,在水裡也無計可施,顯得有些驚慌。
四人在漩渦裡隨水漂流,相互間已隔開了距離,黃芪聽到叫聲,忙順著漩渦旋轉的方向蹬腿,加快速度,慢慢靠近,伸出手一把抓住劉義山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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