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不是彆人,正是在當塗縣見過的黑麂。
萬萬沒想到會在此地遇見這大魔頭,黃芪靈芝轉身就跑,黑麂倏地擋在了他們前麵,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
靈芝道:“你想怎麼樣?”
黑麂看了看她,讚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如斯美人,我見猶憐,就放你一條生路,這混小子卻是我的見麵禮。”
言罷掌中飛出一條黑氣卻似繩索般,縛住了黃芪的手腳,靈芝忙出掌擊去,黑麂衣袖一揮,力道如牆推而來,將她震飛落地。
黃芪掙紮不開,叫道:“靈芝,你彆管我,快走吧。”
靈芝知自己絕非是黑麂的對手,看了看他,縱身而去。
黑麂道:“明哲保身,這小姑娘倒聰明得很,兩頭人,走吧。”
在他眼裡,人和豬牛也沒什麼分彆,因此用了“頭”這個字。
黃芪問道:“你要把我們帶去哪裡?”
黑麂笑道:“尋親訪友,原是少不得見麵禮,更何況我這朋友最好的就是生鮮人肉。”
黃芪一凜,道:“你是來找山魈的。”
黑麂道:“你可怕了?”
黃芪跟隨著他往林深處走,道:“我不怕死,隻是覺得現在就死了有些可惜,不過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妖怪,被你抓住也不稀奇,你一定是殺了均天國師後,擔心天門教堵截,所以才繞道西邊。”
黑麂瞧了瞧他,摸著短須,道:“你很聰明,還看出什麼了?”
“你行走時左腿遲滯,隔不久便捂著小腹,可知你的腿和腹部都受了傷。”黃芪道。
黑麂一怔,隨即“哈哈”大笑,道:“不錯,均天雖中了河童之毒,但他畢竟厲害,在垂死之際傷了我。”
黃芪道:“可否讓我看看你的傷勢?”
黑麂問道:“你是大夫嗎?”
黃芪搖搖頭,道:“我雖然不是大夫,但師父也曾教過我一些粗淺的療傷之法,或許能治好你的傷。”
黑麂看了看他,心想自己要害他的性命,他哪裡有什麼好心治自己的傷,說不定是想弄幾味毒草害死自己,任你巧舌如簧,我可沒那麼容易上當,道:“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我可不敢冒這個險,隨我走吧。”
他一手提著一個,在陡峭的山路上行走宛如平地,比剛才黃芪跑得還要快,看來傷勢倒也不是那麼嚴重。
月已西斜,將近子時,黑麂來到一座山峰之下,放下二人,四下裡看了看,高聲喊道:“南侯座下右護法黑麂求見魈王,快快替我引見。”
聲音在山野中蕩開,許久都沒有回應。
黑麂自語道:“難道我記錯了,還是這魈王搬了家?”
韓義珩道:“既是搬了家,大王又不吃人,不如把我們放了,帶著也是累贅。”
黑麂笑道:“先不忙,上去瞧瞧。”
上峰的路更為陡峭,黑麂隻得帶著二人步行,上麵的光景與峰下截然不同,雖值初冬,但奇花異樹仍鬱鬱蔥蔥,芬芳馥鬱,黃芪暗暗稱奇,心想此地必定有什麼不同尋常之物。
走到半山腰,遠遠的就見西邊有個洞口,隱隱有火光,韓義珩大懼。
黑麂一笑:“對不住了兩位,看來我這老友還是在家。”
走不多遠,就聽得洞中傳來咆哮巨響。
黑麂加快腳步來到洞口,朗聲笑道:“多年不見,魈王還是這麼大脾氣。”
黃芪放眼看去,隻見這是由一個主洞和三個偏洞構成的巨大山洞,洞內地勢平整,一眼就可以看清所有的擺設。
上首是一張大椅,鋪設著人皮,魈王端坐在上,滿麵怒容。
十幾隻山魈或坐或立,三三兩兩的分散在洞中,多數都受了傷,呻吟聲斷斷續續。
主洞中央有一張兩丈長一丈餘寬的大石桌,上麵杯盤狼藉,多是人肉人骨。
石壁上點著十幾盞長明燈,焰火發著綠森森的光,滲滴下黃慘慘的油,與尋常的燈油顏色不同,黃芪心想這多半是熬製的人膏。
山洞裡臭氣熏天,令人作嘔。
魈王聽得笑聲,驚愕之餘,抬頭去看,沉著臉道:“黑麂,怎麼是你?”
黑麂隨手一扔,黃芪韓義珩滾落在地,道:“老朋友,看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來了。”
魈王往下瞧去,見韓義珩是個生麵孔,猛然間似乎想到了什麼,忽衝下來一把捏住他,喝道:“是不是你把我過冬的糧食放走了?”
韓義珩聽得雲裡霧裡,隻覺全身骨骼被擠壓得咯吱作響,道:“小人不敢,絕不是小人做的。”
魈王隨手一甩,韓義珩飛撞在石壁上,“嗵”地又掉落在地,砸了個七葷八素。
黑麂問道:“魈王為何發怒?”
魈王道:“昨天我捉住幾十條商人,本是留下來過冬的糧食,今天晚上離開山洞去對付這幾個九華派的人,回來的時候,商人卻都不見了。”
他指著韓義珩,道:“若不是他做的,還能是誰?”
難道是宋義賢?黃芪暗想,如果真是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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