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燥熱,知了在樹上叫個不停,或許因此,眾醫士也顯得躁動不安,不停的咽著唾沫,雙眼看得筆直。
黃芪倒是快,從第一個開始切脈,若有所思,片刻就放開來,往第二個走去,如此依次,到第六個時,隻見一醫士摸著那姑娘的胳臂,手指不似把脈,像是在跳舞,輕輕滑動,摸來摸去,就差把舌頭伸過去舔了,還賣弄風雅,輕聲吟道:“美人隔珠簾,深坐蹙蛾眉。但見玉臂濕,不知心恨誰。姐姐,我叫唐伯牛,工號九五二八,老家在徐州城邊,有屋又有田,生活樂無邊,不知姐姐芳名?何處人氏,還請賜教。”隔著帷幔,那女子“嚶嚀”一聲,並不答話。
黃芪雖不忍破壞這美好一幕,但比試就是比試,沒有辦法,道:“唐伯牛,那濕的是手上的汗,請你讓一下。”
唐伯牛白了他一眼,道:“好個大煞風景的木頭,不用看了,這位姐姐乃妙齡女子,定然是完璧之身。”
黃芪道:“不看怎麼知道。”
唐伯牛無奈,隻好挪開屁股,黃芪笑了笑,伸手把脈,唐伯牛十分緊張,道:“怎麼樣,怎麼樣?”
黃芪道:“你沒看出來嗎?”
唐伯牛道:“切菜我在行,切脈是外行,快說。”
黃芪鬆開手,道:“你很在行,她的確沒有身孕。”
唐伯牛喜道:“歐耶,你的事完了,走吧。”
黃芪搖搖頭,哭笑不得。
時限已到,眾考生依依不舍,回到案台將答案寫下。
吳總管請孫堂主五人下來評閱,這第一關就極難,前幾個雖都找出喜脈了,但是男是女卻分不清楚,有寫三男,有寫三女,答案截然相反。
到了吳大平處,吳大平迫不及待,大聲道:“第三位是個男胎,第五位是個女胎,第九個也是男胎。”
三名醫拍手喝彩:“好,都對了,不愧是後起之秀,厲害。”
後麵又有兩人答對,最奇的是那唐伯牛,其她姑娘的手都沒摸,竟然胡猜亂寫,都答對了。
最後一個是黃芪,吳總管看去,隻見寫得很簡短:第一,懷胎,時短難辨;第三,男;第五,女;第九,男。
“可惜,可惜。”吳總管笑著搖頭,“以你的這樣的身份,能闖入今日的比試,已是祖墳冒青煙,實屬難得了,隻是天資愚鈍,麻雀終究變不成鳳凰,勉強做個醫士還是可以的,坐館就不要奢望了。”
黃芪想了想,道:“我應該沒錯。”
吳總管攤開手,教訓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比試就有輸有贏,年輕人,不要自以為是,論本事,你比我們還差得遠,要輸得起放得下,以後的日子還長得很。”
黃芪道:“胎息之脈,以血為本,血旺則易胎,少陰動甚,謂之有子,尺脈滑利,妊娠有喜,滑疾不散,胎必三月,但疾不散,五月可彆,左疾為男,右疾為女。如是以脈辯人則,男女脈同,唯尺各異,陽弱陰盛,左大順男,右大順女。我以此判斷,第三、五、九者懷胎五月以上,而第一位姑娘,身孕在兩月以下,故喜脈微弱,難以捉摸。”
孫堂主不耐煩,道:“現在又不是考背書,李伯,這怎麼算?”
李伯點點頭,顯得很是讚許,笑道:“當然是過關了。”
眾人奇道:“這有什麼說法?”
李伯道:“你們有所不知,這是我故意安排的意外驚喜,為的是考諸醫士切脈手法的高低,第一位姑娘的確懷有身孕,隻是時間尚短,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那姑娘聽到這話,嚇得叫了一聲,帷幔裡眾姑娘已嘰嘰喳喳熱鬨起來,孫映雪綠蘿也鑽了進去,問道:“是誰的,是誰的?”
吳總管不信,向三名醫使個眼色,名醫們忙圍上去,你摸摸我把把,相視點頭,道:“不錯,的確是懷孕了。”
孫堂主道:“李伯,你總搞這些無謂的事做什麼,現在有四個大肚子的,怎麼算?總不成他一個人過關?”
吳總管忙道:“答案隻有三個,當然答對三個的就可以通過。”
李伯點點頭,道:“當然了。”又看向黃芪,道:“你難道隻發現了第一個異常,沒有發現彆的?”
黃芪搖搖頭,孫堂主聽出端倪,訝然道:“難道你還搞了事情?”
李伯笑了笑,道:“恭喜堂主,賀喜堂主,那第九位女子,懷的是男雙胎。”
孫堂主眼睛睜大,歡喜得激動起來,咧開嘴笑道:“你……說的是真的?小七懷了兩個兒子?”
李伯道:“這種事開不得玩笑,千真萬確。”
孫堂主一拍屁股,高興的跳了起來:“哈哈,老天有眼,我們老孫家有後了。”
黃芪好奇,問旁人小七是誰,有知道的,說是孫堂主的第七個小妾。
吳總管籲了口氣,有驚無險,沒想到李伯看著老實,竟藏了這麼多手,真是防不勝防。
帷幔撤去,眾姑娘有說有笑,都退走了,隻有一個膀大腰圓的姑娘扭扭捏捏走過來,黃芪看的奇怪,道:“唐伯牛,她說不定就是你的‘玉臂濕’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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