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是句隨口的話,陳景鐸卻馬上抓住了,“太後妙思,不過臣以為,心病不在肌體,若非病入膏肓,否則不能顯於脈象。”
他說得斬釘截鐵,神色堅定,本來要反駁的梁太後張了張嘴,竟開始思索。
陳景鐸趁勢繼續道,“若太後真為心病所擾,所需的自然不是一個悶頭做死學問的太醫。太後所思所慮,臣願儘心竭力。”
權勢滔天鬥不過啊,陳景鐸心裡苦,這不得暫時服個軟。
他說完這番話耳根子也是熱的不行,好在沒煎熬多久,梁太後就神色複雜的抬手讓他起身。
“若果真如你所言,哀家還真是非你不能治了。”
陳景鐸微微頷首,繼續道,“臣不敢如此定論,隻是如今臣深受陛下信任,不敢不為太後殫精竭慮以報陛下恩德。”
陳景鐸是低著頭的,故而沒看見梁太後聞言便舒展了神色。
“既如此,就去好好照看皇帝,哪日哀家再有病痛,會讓嬤嬤宣你來。”
“是,臣告退。”陳景鐸腳底抹油,很快離開這長樂宮。
還沒來得及複盤一二,就被皇帝身邊的太監找上,人還挺著急,滿頭大汗的把陳景鐸拽住了。
“陳太醫,你可叫老奴好找啊,陛下有事同你商量,快跟咱家來。”
陳景鐸並非身體素質不行,但方才僥幸逃脫,實在是還沒緩過來,暈頭轉向的,眼下皇帝又有事,他被拉著快步走時隻好安慰自己,至少這次是友非敵。
小皇帝看他來了很是高興,又關切道,“陳公子似乎臉色不好?可是我母後為難你了?”
陳景鐸擺手否認,趕緊轉移話題,他現在還不知道皇帝跟太後關係如何,還是不要輕易應答,“陛下可是哪裡不適?”
“不是朕,是朕的弟弟,此事複雜,朕希望陳公子去看看他。”
陳景鐸從善如流,很快又動起腿,心中暗自發誓再不悶在書堆裡好幾日,要抽時間滿宮裡轉轉,就怕腿腳不行連跑路都不方便。
皇帝帶陳景鐸去時,路上便同他說了原委。
說起來這事還跟之前那被刺死的太監有關係。
“我這皇弟實在是心腸軟,那太監是陪著朕和他長大的,突然沒了他舍不得,這心緒鬱結便害了一些病。太醫又隻會開一些溫補的藥,喝了也小半年了,沒見著有什麼效果,朕也是怕他繼續這麼消沉下去,把身子給弄壞了,還得請公子去看看。”
雖然當了太醫,但皇帝還是習慣如此稱他,實在是陳景鐸看著有些世家公子的風範,讓他一出口便忍不住這麼喊。
好在這也不打緊,陳景鐸很快琢磨起這心病是要如何醫治。
等他二人見到了這位,陳景鐸有些驚訝,這還是他頭一回看著年紀如此小的憂鬱患者。
這心病其實說起來也籠統,並不是整日悲傷消沉就算是憂鬱,還得看其他的症狀。
不過這部分他前世也隻是看了些通俗易懂的科普書籍,如今也沒時間去尋專門的醫學著作,怕是不能周全應對。
但轉念一想,這個朝代或許不會那麼注重這方麵的事,說不準他借這次機會還能創立一個新學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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