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雪來到景禪的營帳之外,正好聽見他吩咐去調遣更多的神將,她撩開營帳,“大哥,不用去了,那些海獸會退回落漈,隻是需要你頒布一道命令,風台城自此不可隨意殺害、買賣人魚”,景禪點點頭,“還有呢?你答應了禺猇什麼?”
“以後他有事高陽氏定然助之”,韶雪語氣淡淡的說道,景禪卻皺了皺眉,“你其實不用答應這些的,他不敢與高陽氏魚死網破,這樣對他沒好處,這場戰鬥比的不過就是誰先沉不住氣”。
韶雪冷笑一聲,“那你可知你們的沉住氣是要付出多少海獸與神將的性命,他們為何要為你們的野心兜底,大家相安無事的合作豈不更好”。
“那我問你,若以後其他海域之主也以此行事,又當如何?再次答應他們的條件退兵嗎?”景禪聲音平靜的問道。
“我們最大的敵人是其餘三部神族,那些獨立的海神已經退出神族之爭,為何還要浪費兵力卻做無謂的爭鬥”,韶雪的語氣聽起來不那麼友好。
“隻要他們一日屬於神族那邊不算退出鬥爭,這場戰爭也不會耗用太多兵力,隻要我們贏了,其他三族會忌憚我們,鄒屠氏在窮桑的地位也會提升,這是劃算的”,景禪耐心與她講著其中曲折。
韶雪感覺身體發冷,“說到底不過是為了你的權力,便要慘死那麼神將與獸族,是我目光短淺了,我回東曦城”,她飛速的朝他行禮離去,景禪望著她的背影幽幽歎口氣,他何嘗不知她是好心替他們保留兵力,可一味的退讓隻會讓各方的對手輕視你,如今蟄伏的日子已經過去,他需要的是能被看見的價值。
路寒衣多日未曾出現,芮梓帶著人四處尋著他的身影,幾日下來肉眼可見的憔悴許多,她母親扯著她的胳膊往回拉,“阿梓,咱們回家,咱們不找了”,她掙脫她娘親的束縛,執拗的往城門處走去,“不,寒衣哥哥他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乖女兒,咱們不要再去奢求那些遙不可及的東西了,我們回去好好過日子好不好”,她的娘親苦口婆心的說道。
“不,我不回去,他不是遙不可及的,他心裡是有我的”,她將母親推倒,快步朝前跑去。
不知是否上天眷顧,路寒衣今日真的出現在城門口,她歡喜的跑過去挽上他的手臂,“寒衣哥哥,你這幾日去了何處,芮梓好想你啊”。
路寒衣冷漠的看著她,將她的手甩開,“我記得與你說的很清楚了,從你給我下藥的時候起,我與你便不再是朋友,而是仇敵,真要我出手你才明白嗎?”
芮梓搖著頭,“不,寒衣哥哥我是喜歡你的,我給你下藥也是不想失去你,憑什麼我比她更早的認識你,你卻喜歡她,難道隻是因為她是高陽的王姬嗎?”
城門處人來人往,路寒衣聽她提到韶雪,頓時臉色陰沉起來,他一把捏住芮梓的喉嚨,她連半點聲都發不出來,“我告訴你,我喜歡她並不是因為她是王姬,甚至我為了她可以放棄薄奚氏的一切”,他將她拉近,湊在她耳邊陰狠的說道,芮梓驚恐的看向他,好像他再也不是印象中的路寒衣了。
他狠狠將她推倒在地,甩了甩衣袖頭也不回的離去,她母親追過來將她從地上扶起,流著淚撫上被路寒衣捏紅的脖子,“他怎麼如此狠心,如此待你”,她將芮梓扶起,“阿梓,我們回去吧”。
“不”,她流著淚推開自己的母親,跌跌撞撞很快就沒了蹤跡,都是因為她,寒衣哥哥才變成那樣,竟還要因為她放棄薄奚氏,她不允許,就算殺不了她,那她身邊的人也足夠讓她痛苦。
她借著尋找蘭庭的名頭得進城主府,風瀾帶著綏綏正在不遠處玩耍,隻是還沒待她多張望幾眼,蘭庭冷冷問道,“你找我所為何事?”
她忽然跪了下來,“對不起,之前的事是我對不住城主,我不該因為忌妒而當麵逼迫她,如今我與路寒衣徹底決裂,最對不住的隻有王姬,請看在同窗一場的份上替我在王姬麵前說說好話”,她言語懇求著蘭庭。
蘭庭連忙拉起她,“那件事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我不能替阿雪原諒你,我隻能將你今日之話轉達,至於其他我幫不了你”,她雖心軟,可要讓她打心底裡認可一個人這卻不容易。
“無妨,你願意轉達已經幫我很多了,芮梓不敢再有所求”,她恭敬行過禮後便離開了。
司言遠遠走來,握著蘭庭冰涼的手,瞬間陣陣溫暖傳來,“發生了何事?”蘭庭笑了笑,仍由他握著,“沒什麼事,不過是女兒家的一些小心思,軍中的事務忙完了?”司言點點頭,兩人相視一笑。
從那天之後,芮梓好似變了個人,對每個人都很好,連開始對她冷眼以待的風瀾都挑不出任何毛病,二人遠遠瞧著呆坐在一邊看著高陽嬑和綏綏玩耍的身影,“她好像真的與之前不大一樣”,風瀾眯著眼說道。
“原本她與阿雪之間的矛盾也不深,如今沒了路寒衣,矛盾自然會隨之消失”,蘭庭悠悠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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