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飛機在a市機場降落,顧雲深便奪過車鑰匙衝向停機坪旁的黑色轎車。
左恒甚至來不及跟上,隻能眼睜睜看著那輛轎車如離弦之箭般衝出,他立即轉身奪過另一輛車的駕駛權。
城市街道上,黑色轎車化作一道殘影。顧雲深將油門踩到底,儀表盤指針瘋狂右擺,一個接一個的紅燈在他眼中不過是虛無的幻影。
擋風玻璃外,景物已模糊成一片扭曲的色塊。
行至道路交叉口時,一輛滿載的卡車突然從側麵直衝而來。
顧雲深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前方,握著方向盤的指節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在即將相撞的刹那,他本能地猛打方向盤……
“轟!”
震耳欲聾的撞擊聲中,轎車如同玩具般被掀翻。金屬扭曲的刺耳聲響中,安全氣囊爆開,擋風玻璃碎成蛛網狀。
鮮血順著顧雲深的額角蜿蜒而下,在他蒼白的臉上劃出觸目驚心的紅痕。
……遠處,警笛聲與救護車的鳴笛交織成一片,劃破了城市喧囂的天空。
……
醫院走廊慘白的燈光下,急救室的紅燈刺目地亮著。
顧雲深已被下達第五次病危通知,每一次都像重錘般砸在等候區眾人的心上。
顧家人或站或坐,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與壓抑交織的氣息。
沈天晴靠在丈夫顧青峰肩頭,淚水早已浸濕衣襟。她纖細的手指緊緊攥著胸前的衣料,指節泛白,仿佛這樣就能緩解心臟處傳來的絞痛。
“第六次了...”她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當主治醫師終於推開手術室大門,宣布“脫離危險”時,沈天晴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顧青峰及時扶住妻子,向醫生鄭重道謝。
他沉穩的聲音裡,藏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角落裡,顧瀟瀟死死咬住下唇,通紅的雙眼盯著地麵,生怕一抬頭就會泄露太多情緒。
顧雲澤站在窗邊,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窗台。他俊美的麵容上看不出波瀾,蜷曲的指尖卻幾不可察的顫抖,暴露了內心的焦灼。
其餘親屬或低頭擺弄手機,或望著窗外發呆。他們臉上掛著得體的擔憂,眼底卻閃爍著各異的光芒。
失望、算計、幸災樂禍,都被完美地掩藏在得體的表情之下。
顧雲深雖已脫離生命危險,但醫生堅持要求二十四小時密切觀察。慘白的病房裡,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滴”聲,每一秒都牽動著門外人的心。
顧家眾人陸續離去,最終隻剩下顧青峰一家。
顧瀟瀟紅著眼睛去握母親冰涼的手,輕聲勸道,“媽,您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們守著。”
沈天晴卻像一尊雕塑般紋絲不動,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重症監護室的玻璃窗。
“我不走。”她聲音嘶啞,指尖深深地陷入掌心,“上次顏顏出事我沒能在身邊,這次絕不能再……”
顧雲澤與妹妹交換了一個憂心忡忡的眼神,最終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父親。
顧青峰緩緩蹲下身,寬厚的手掌輕撫妻子顫抖的脊背,“老婆,雲深現在最需要的是營養。我們回去準備些滋補的湯,等他醒來……”
沈天晴哭得泣不成聲,“我這是造的什麼孽?顏顏出車禍……至今下落不明,如今,雲深又……”
最終,沈天晴和顧青峰離開了醫院。
顧雲澤讓顧瀟瀟跟著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