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喉頭哽咽,再也說不下去。
胖子拍著大腿,哀聲連連道:“你說這兩個孩子!地上的禍不惹,他惹天上的!唉,嫂子,你也不必慌亂,弟弟來時都打聽好啦,那縣太爺說了,三萬銀子,放小武回來,這事他暫時不再追究。”
“三萬銀子?”方夫人驚呼一聲:“家裡、家裡連兩千銀子,都未必能湊出來啊……”
“兩千銀子都沒有麼?”胖子微微吃驚,隨即一咬牙:“不打緊!嫂子,這銀子你雖沒有,可是弟弟我有啊!我拋家舍業,賣些祖產,湊三萬兩又有何難?隻是有一樁,嫂子,小文,小武惹下這般大禍,縱然暫時買出人來,那知縣以後見了兒子瘸腿,豈有不要報複的?因此這兩個孩子呀,家裡卻留不得了。”
方夫人此刻渾然沒了主意,哭泣道:“他兩個才十幾歲,不留在家裡,卻去哪裡?”
胖子一笑,拉過身邊侄子:“小文小武不是酷愛練武,想為他們爹爹報仇麼?嫂子,弟弟這個侄兒,乃是堂堂武當派第三代傳人中,首屈一指的大師兄!他看我這二叔的人情,領了他兩個兄弟上山,何愁不能成才?”
方夫人被他一說,倒是忽然有了念頭:“上山?哎呀,叔叔,你不說時,奴家還想不起,你這一說,我倒是想了起來,我家先夫原本有個妹子,小小年紀便被一位師太領走,後來寫信來,道是入了峨嵋派的門楣,當初先夫蒙難,她也曾回來奔喪,看得出是個極有性情的人,何不讓方文、方武去投奔峨眉?至少他們姑姑在哪裡,多少總能照料。”
“這個……”宋胖子一愣,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茬,他早年同方太平交際,倒是曉得他有個妹子在峨嵋派,隻是方太平不是愛誇耀的性子,偶然提及也隻是一帶而過,宋胖子下意識便以為是派中打雜跑腿的小角色,可如今聽方夫人語氣,似乎還有些身份。
他這張口結舌,他的侄兒卻不高興起來。
這孩子很少和武林之外的普通人打交道,因此在他的眼中,武當派三字說出口,理所應當便要迎來驚呼、叫好,如今二叔既說要引他家兒子去武當派,這婦人不僅不驚呼、不叫好、不膜拜,反而立刻就提起峨眉來,這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當即大聲冷笑,待方夫人驚訝看來,他才冷下臉道:“看來你這女子也不懂江湖的事,那區區峨眉,焉能同我武當相提並論?且不說彆的,之說那門派曆來重女輕男,高深武藝不傳男徒,峨眉男弟子,整個江湖上說起,誰不笑得牙疼?”
話音方落,便聽身後有人冷聲道:“笑得牙疼?徒弟,讓這小子知道知道,怎麼才叫牙疼。”
隨即便見一道灰影一閃,一個年輕美貌尼姑已然出現在宋府門前,將手裡一個七八歲孩子放下。
葉孤鴻被師父放下地,衝對麵那俊俏小孩一招手:“來,小爺謹遵師命,要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牙疼。”
那孩子一躍下馬,身形利落,卻不理葉孤鴻,隻衝滅劫一抱拳:“尊駕莫非是峨眉派的前輩?小子年幼無知,一時冒失,願向前輩告罪。”
滅劫一愣,心想這小子反應好快。
峨眉、武當數十年交好,她若認了身份,對方晚輩既然認錯,豈有再加責罰之理?
正待說話,便聽葉孤鴻道:“你跟我師父告什麼罪?我師父又不是男的。我今日要教訓你,不是因為你說峨眉不好,是因為你說峨眉男弟子不行,我身為峨眉男弟子,為了讓江湖上提起我不至於笑得牙疼,故此必須讓你小子懂得什麼叫做牙疼,這一番良苦用心,你明白了吧?”
他這一番話繞口令一般,那孩子越聽越氣,心想這小子好生刁蠻,反正我已經儘到了禮數,真要打,我難道怕你不成?
當即往後兩步,拉開距離:“好!既然這位師弟定要教訓教訓我,在下也隻好領教高招!”
葉孤鴻嘿嘿一笑,左掌一晃,右掌疾出,劈向對方胸口,正是滅劫所授“開山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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