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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功夫,船至揚州。
師徒兩個下船,商議要去集市買兩匹坐騎代步,正欲行時,忽聽得不遠處喧嘩之聲大作。
這個碼頭,乃是長江、運河共用,長江自西往東,運河自南往北,船來人往,熱鬨非常,吵鬨廝打之事,哪天不發生幾十起?
滅劫不欲多事,帶著徒弟正走,隻聽得一聲淒厲嘶喊:“妖僧!青天白日,公然奪我妻女遺骸,王法何在?豁出老夫這條命去,也不肯同你乾休。”
滅劫腳步一收,驚疑道:“奪人妻女也便罷了,奪其遺骸又是什麼勾當?孤鴻,同為師去看一看。”
葉孤鴻也自好奇,便隨滅劫走去。
然而那吵鬨之處,早被無數看熱鬨的圍得密不透風,暑天氣候又炎熱,隔得老遠,便聞見汗臭衝天。
滅劫愛潔,遠遠於一棵樹下駐足,支派徒弟道:“孤鴻,你自去看一看是何情形,來報為師得知。”
葉孤鴻點點頭,走到人群近前,本想發力擠去前排,險些被汗味衝一跟頭。
看著那些黑乎乎、油膩膩的軀體,微微思索,一個鷂子衝天,躍起兩丈來高,就空中一擰腰,一串利落至極的轉身,及落地,已至場內。
這手輕功亮出來,看熱鬨的人們微微一愣,隨即訇然叫好,倒把爭吵的兩股人馬都驚住,紛紛扭頭看來。
葉孤鴻負手而立,一眼掃去,隻見一艘官船泊在運河河道,數十個膀大腰圓的番僧,抬著兩具棺木,棺木上泥土猶濕,顯然從土裡掘出未久。
中間卻是數十公差擋路,為首的是個五十餘歲老漢,身穿官袍,鼻涕眼淚,一直流到胡子上。
老官兒看了葉孤鴻兩眼,不再理會,依舊衝番僧們嚷道:“你們放下我夫人和女兒的遺體,此事便算作罷,不然、不然便隨老夫去走一遭公堂,這官司同你打到禦前也不怕。”
葉孤鴻心想,這棺木之中,莫非是官兒的妻女?至親墳墓被掘、棺木被奪,說是死仇也不為過,他竟隻要索回棺木便肯作罷,那麼這夥番僧的來頭必然不小。
那番僧中有一個格外壯健的,上前兩步扯住老官兒,壓低了嗓子喝道:“老東西,你的死鬼婆娘和女兒,能被國師看上,乃是你家天大的造化,從今以後,你和國師也算連襟,升官發財自有國師關照,你若不識相,哼哼,區區一個揚州提舉,國師宰伱便似宰狗一般。”
壯健番僧話音極低,但葉孤鴻什麼耳力?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隻是他聽得越清楚,心中反而越疑惑,心道這番僧說的是漢話沒錯啊,老子怎麼聽不懂他意思?那國師要搶兩具屍骨作甚?怎麼變成了連襟?
又聽那番僧低喝道:“你自家想清楚些,不過是兩個死人!你若為兩個死人不要性命,佛爺成全你又何妨!”
說著一把將那老官兒推倒,便喚眾番僧上船。
不料老官兒卻有幾分骨氣,雖被嚇得兩股戰戰,兀自一個魚躍,緊抱住壯健番僧小腿,顫聲叫道:“來人,與我拿下這乾妖僧,老夫不信當今天下,真個任憑妖孽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