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兩個小家夥,月萍等一眾丫鬟也是很快就把飯菜端了上來,還順帶著幫忙把桌上的那些詞紙都扯了下去。
韓執扶著蘇軫坐下來,給她添飯夾菜。
蘇軫看著韓執細心的舉動,心中滿是溫暖,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她輕輕嗔怪道:“官人,妾身又不是動不了,官人也快些吃,彆光顧著照顧妾身。”
“我想照顧,不可以嗎?八娘如今身子嬌弱,我心疼還來不及,自然要多照顧些。”韓執笑了笑,然後把新買的糯米糕都擺上了桌。
“是是是,”蘇軫笑眼盈盈,“官人既如此心疼妾身,倒叫妾身不知如何是好了。隻是官人這般顧著我,若累著了自己,叫妾身又怎生安心?”
韓執見到蘇軫開始吃了,自己也才跟著動筷子,吃了一口又道:“今日八娘的心情似乎很好,不知是為何,可以和我說說嗎?”
蘇軫輕輕搖頭,道:“妾身也不知道,許是家中多了個說話的,便是那麼多閒工夫亂想,故而心情便是好了不少。”
“大抵是有了玉汝日日在家裡,她又好學多問,話多了,那些雜事自然就想得少了。”蘇軫笑道,“看著她,也是想起了妾身那個頑皮的弟弟。”
韓執點點頭,又問道:“那要不要寫封信去,讓他們也入京來?”
蘇軫微微一怔,眼神中閃過一絲驚喜與猶豫,隨後輕輕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妾身自是想念弟弟,也想讓家人都在身邊。”
“隻是弟弟如今在家中或許也有諸多事務纏身,且路途遙遠。再者,你我入京尚且不易,大人與母親年事已高,長途跋涉恐傷了身子,妾身實在不忍。”
韓執又給她夾了些菜,道:“隻是八娘你如今有了身孕,身邊若有親人陪伴,心情也能更好些,對孩子也好。若他們實在不便入京,咱們也可時常寫信,待孩子出生後,再找機會讓他們來相聚。”
蘇軫點點頭,道:“這樣也好。”
吃著飯,月萍此時就拿著一封信走了進來,道:
“娘子,門外來了個信使,給您送了封信。說是從......”月萍此時又看了看信封上的標注,道:“從鄭州寄來的。”
“信?”蘇軫此時就有些疑惑了,和韓執對視了一眼,問道:“但是我們不認識什麼鄭州的友人。”
月萍搖搖頭,把信交到了蘇軫的麵前,道:“奴婢也著實不知這信究竟是誰所寫,那信使隻說是從鄭州寄來,務必交到您手上。”
蘇軫疑惑地接過信,目光落在信封上,隻見上麵寫著:
吾女八娘敬啟。
蘇軫看到這幾個字,手微微一顫,便是連忙拆開信封,展開信紙。韓執接著給她喂飯的契機,問道:“八娘怎麼了?這是誰的信?”
“是大人寫的信......”
韓執微微一怔,然後確定道:“是......嶽丈?”
蘇軫連忙點頭,然後就將信微微側轉,讓韓執也能一同觀看——
“吾女八娘:
見字如晤。自汝彆鄉,屈指已數月,為父心中,常念汝安。自二月聞汝有孕聞,欣喜難當,後韓伯而行。
吾自眉山而行,攜汝二弟與母同行,近日已行至鄭州,不出一月,當抵汴京,親見吾女。
軾、轍二子,愈發勤勉,於經史子集,皆有涉獵,詩文之技,亦日有所進。每有所成,便思與汝分享,拳拳念姊之心,溢於言表。
家中老幼,俱皆安好,勿念。
父洵,字。”
蘇軫眼眶微微發紅,有些欣喜,韓執見她這般欣喜,又給她喂了一口酸魚,道:“高興了吧?”
蘇軫輕輕點頭,眼中閃爍著淚光,嘴角卻帶著笑意,“自是高興的,已經許久未曾與大人相見,沒想到大人竟要親自來汴京看我們,妾身心中滿是歡喜。”
韓執見她這高興的樣子,也是連忙拉回了她的思緒,道:“好了好了,先吃飯,不然等下涼了就不好吃了。”
蘇軫這才回過神來,輕輕應了一聲,重新拿起筷子。她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裡,卻又突然停下,看向韓執,臉上帶著一絲擔憂,說道:
“官人,大人和母親此番前來,路途遙遠,舟車勞頓,妾身怕大人身體吃不消。而且他年事已高,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可如何是好?”
韓執給她夾了點菜,寬慰道:“八娘,你且放寬心。嶽丈既然決定前來,想必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不會有事的。”
蘇軫微微頷首,臉上的擔憂稍稍減輕了些,卻也隻是一句:“但願如此......”
“好啦,我們現在呢,先把飯吃了。”韓執笑著安慰道,“吃完了飯,我再帶八娘去後麵轉轉,讓你親自挑些房間出來,好讓嶽丈和兩個兄弟住。”
蘇軫輕輕點頭,道:“那就勞煩官人了。有官人陪著,妾身挑選房間也能更安心些。”
......
很快,兩人用完了飯,便是一並到了後麵的院子走去。兩人來到後麵的院子後,蘇軫認真地查看每一處房間,看了好幾個,都是搖搖頭。
走到一處院子時,蘇軫微微蹙眉,帶著韓執一並走了進去——這處院子種滿了各種花草,牆角還有一個小小的池塘,池塘裡養著幾尾金魚,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上,顯得格外寧靜祥和。
蘇軫此時就問道:“這院子倒是精致,不知是何處來的?怎地打理如此精致?”
韓執也搖搖頭,道:“我也沒怎麼來過這裡,也沒讓人怎麼打理呀,真是奇怪了......”
就在兩人疑惑之時,月萍恰好走了進來,手裡正拿著一個灑水壺。見到了兩人,便是一怔,然後福了福身。韓執和蘇軫見到,便是問:
“月萍,來的正好,不知這院子是......”
“複郎君、娘子,這院子是夫人的。”月萍解釋道。
“這是母親的院子?”韓執眨眨眼,然後月萍也繼續說道:
“夫人說,這院子是拿來當做閒院的,平日裡休息解悶便是在此。隻是此時,尚且沒有建好,故而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