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軫此時就有些疑惑了,雖然不解,但是靠著大半年的同床共枕,估摸著是這家夥又有什麼事瞞著魏玩了。
她也不當麵戳穿,就是輕輕推著小可愛,道:“好了,魏娘子就先回我們的房間吧,然後你和月萍知會一聲,她會多加你的碗筷。”
魏玩乖巧地點點頭,抱著書和兔子木雕,獨自一個人朝著主臥走去。一路上,她時不時地抬頭張望,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確認魏玩已經消失在視野裡,蘇軫又朝著兩個門房使了個眼色。門房得到示意,便是轉身朝著府內走去,至此,扶平伯府的門口隻剩韓執和蘇軫兩人。
蘇軫輕輕地走到韓執身旁,微微側頭,目光緊緊盯著韓執的麵容,有些擔憂地問道:“官人,瞧今日這般安排,定是魏少卿那邊生了變故吧?可否與妾身說說?”
韓執把手裡的麵皮塞進嘴裡咬了一口,道:“是魏少卿那邊出事了......他主管禮器,但是禮器在前兩日,被人彈劾說是贗品。”
“奏折是今早交的,人是午前抓的,魏娘子不知道。我今日去大理寺地牢裡找魏少卿,他托我照顧她兩日。”
蘇軫也是微微蹙眉,輕輕咬了一口包子後,又有些不解問道:“但是玉汝的母親也能照顧她呀,何必要如此呢?”
韓執把手裡最後一點麵皮吃下去,解釋道:“我大概能猜出一點......先是為了不讓魏娘子知道此事,而且魏夫人似乎給魏娘子立了太多的規矩了。”
“一來,魏少卿憂慮玉汝在得知他入獄的消息後,被那些規矩束縛,難以釋放情緒,反而憋出病來。二來,也是為了能讓玉汝鬆快幾日。”
蘇軫微微歎氣,道:“玉汝那孩子年紀雖小,可心思卻極為敏銳,這事兒怕是瞞不了多久。”
韓執微微點頭,臉上滿是凝重之色:“我心裡也清楚,瞞不住她太久。等到了差不多的時機,能讓她寬心些,再找個合適時機告訴她。”
蘇軫點點頭,道:“官人也需小心些,妾身和孩兒都在等你的。”
韓執輕輕扶著她,給她喂包子,道:“我知道了,八娘彆擔心。我會很小心很小心的,我們先回屋裡去吧。”
兩人相攜著緩緩向主臥走去,返回房間,隻見魏玩正坐在床邊。小巧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兔子木雕,目光有些呆滯。
看到韓執和蘇軫進來,魏玩連忙站起身,臉上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道:“韓官人,先生,你們回來啦。”
蘇軫快步走上前,輕輕拉住魏玩的手,關切地問道:“玉汝,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魏玩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先生,玉汝總覺得大人讓我來這裡住,肯定還有彆的原因,韓官人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韓執和蘇軫對視一眼,走上前,輕聲說道:“玉汝彆擔心,魏少卿確實有些公務要忙,這段時間顧不上你,所以才讓你在我家裡住幾天。等他忙完了,就會來接你回家。”
小可愛看著韓執,一對漂亮的眉毛微微皺起。但是很快,她就呼出一口氣,換上了平時那副嬌俏可愛的模樣,道:
“韓官人都這麼說了,玉汝自然是信的。不過韓官人,爹爹平時忙公務,也不會這樣突然把玉汝送走,是不是他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兒?玉汝雖然年紀小,可也能幫著出出主意呢。”
說著,她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滿是期待地看著韓執。韓執心中一軟——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玉汝這是在套自己話呢。
“不用啦,其實魏少卿讓你在這裡住幾天,其實也是為了能讓你玩兩天。”韓執笑著,很巧地繞開了話題,然後故作神秘,悄悄道:
“而且魏少卿也心疼你,日日被魏夫人管的嚴厲,他想讓你鬆快幾日啦。”
魏玩聽了韓執的話,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但很快又被那股對自由的渴望所取代。她輕輕咬著下唇,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了一抹略帶羞澀的笑容:
“原來是這樣,大人對玉汝真好。那這幾日,玉汝就不回去了,在韓官人這裡好好玩一玩。”
蘇軫看著魏玩的模樣,心中一陣憐惜,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玉汝,既然決定留下來,就彆再想那些煩心事了。這幾日,就安心地在這裡好不好?白日裡,先生教你念書,晚上就讓你好好玩可不可以?”
魏玩連忙用力點頭,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脆生生地應道:“好呀好呀,先生教的書,玉汝最喜歡聽啦~”
她一邊說著,一邊緊緊抱著兔子木雕,仿佛那是她最珍貴的寶貝。
蘇軫看著魏玩純真的模樣,心中的憐惜更甚,她輕輕拉著魏玩坐到床邊,溫柔地說:“玉汝,那咱們說好了,可不許再胡思亂想啦。要是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都告訴先生,千萬彆客氣。”
魏玩乖巧地坐在蘇軫旁邊,伸出小手,輕輕摸著蘇軫隆起的肚子,甜甜地說道:“玉汝知道啦,先生和韓官人對玉汝這麼好,要是客氣的話,那就太不懂事啦。”
“而且,玉汝也可以多和先生腹中的寶寶聊天。”
蘇軫看著魏玩的小動作,臉上泛起溫柔的笑意,輕輕握住魏玩的手,說道:“玉汝這般懂事,先生腹中的寶寶,以後肯定也會喜歡你這個姊姊。”
魏玩眼睛一亮,臉上洋溢著純真的喜悅,她微微湊近蘇軫的肚子,小聲說道:“寶寶呀,你要乖乖的,等你出來,姊姊就帶你一起玩,給你看玉汝的兔子木雕。”
說完,她還晃了晃手中的木雕,那木雕在燭光下映出淡淡的影子,同時還伴隨著魏玩那可愛的笑聲。
不說彆的,韓執能知道魏玩笑的時候,是眯起眼睛的。但是這一次笑,卻是睜著眼睛的,又像是浮在水麵的泡沫,脆弱得仿佛一觸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