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獄卒一聽,連忙伸手引路。
韓執快步跟隨獄卒來到大理寺的地牢,剛一踏入,他不禁皺了皺鼻子——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便撲鼻而來,他強忍著不適,直接走到了關押周寧的牢房。
周寧的屍體橫躺在牆邊,腦袋周圍是一大灘已經乾涸的血跡,顯得格外觸目驚心。韓執雖然在米劇裡麵,看過不少這樣子的東西,但是這麼“新鮮”的,還是第一次見。
“韓少卿。”章詢此時注意到了韓執,便是起身問候。
韓執擺了擺手,然後就直接蹲在了“周寧”的身邊,接過章詢給他遞來的手帕,開始查看起了“周寧”的情況。
在一旁的仵作此時就開始疑惑了——這個年輕的大理寺少卿,居然還能驗屍?他頓時就疑惑了,湊到了章詢的身邊,問道:
“章主簿,咱們的新‘老大’......還會驗屍?”那仵作湊到章詢身邊,壓低聲音,滿臉疑惑地問道。
章詢也是搖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是根據我這段時間的跟隨,感覺咱們‘老大’會的,其實還不少。”
仵作點點頭,然後就看著韓執蹲在地上,開始驗屍。
韓執先用手帕輕輕拂去周寧臉上乾涸的血漬,凝視著那張滿是痛苦的臉。隻見周寧雙眼圓睜,雙目似乎是強迫自己睜大的。
他伸手輕輕活動周寧的關節,感受著屍僵的程度,依據從電視裡看到的來判斷,死亡時間與獄卒所說相符。
隨後,他俯身查看周寧頭部的致命傷,傷口形狀不規則,血跡噴濺的痕跡也確實契合撞擊牆麵的特征。
雖然周寧的供詞裡什麼事情都沒交代,但是根據隸右司衙役們錄下來的口供,都是能看出他膽小怕事,昨天被自己問話的時候,還是惶恐不安。
而且獄卒們還會記錄下周寧的表情神態,尤其是每次聊到某些可能牽扯到他家人的話題,周寧的呼吸似乎都會瞬間急促起來,眼神裡滿是緊張——
似乎他的行為都是和家人有關。
韓執有些頭疼地站起身來,揉了揉太陽穴,試圖理清這一團亂麻。最後他隻是歎了口氣,道:“章主簿,去把周寧和禮器的指紋準備好,然後把他承認自己偷換禮器的供詞,一並上交。”
章詢聽聞,不禁麵露詫異之色,猶豫片刻後,說道:“大人,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周寧之死疑點重重,貿然上交這份供詞,會不會......”
韓執有一天,道:“隻管做吧。周寧之死,定然是那些人所想看到的。背後勢力必然想借此攪亂調查。咱們先按流程上交供詞,穩住局麵,至少......”
“魏少卿的清白該還回去,你說是吧。”
章詢心中一震,旋即明白韓執之意。魏少卿此前因禮器案蒙冤,若能借此時上交這份看似確鑿的供詞,或許能先為魏少卿洗刷嫌疑,穩住朝堂局勢。
“實在不行......”韓執歎了口氣,道:“這案子咱們就不管了。”
章詢心頭一緊,抬眼望向韓執,下意識地開口問道:“這......這是為何啊?”
韓執歎了口氣,問道:“我們一開始收到的任務是什麼?”
“最初的任務......”章詢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是調查偷換禮器的事情。”
韓執微微點頭,目光中透露出一絲疲憊與無奈:“沒錯,我們的初衷是查明禮器被偷換的真相。但是現在——犯人不是抓到了嗎?”
說著,韓執指了指周寧,又道:“指紋相對,供詞承認,案子不就是結了嗎?”
“若我們強行堅持,不僅難以繼續深入調查,還可能因違抗聖意,讓大理寺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倒不如先交出供詞,穩住朝堂,還魏少卿清白。”
章詢張了張嘴,本想勸韓執再堅持堅持,畢竟他們已經在這禮器案上耗費了諸多心血,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明白韓執說出這番話,定是權衡再三,局勢之複雜遠超想象。
“若是周寧之死,官家還讓我們繼續管理的話,我們再繼續接手。”韓執敲了敲自己的額頭,道:“但是按照朝堂眾人的尿性,估摸著還是會為了折騰我們,把事情推到我們手上。”
章詢默默點頭,神色凝重。他清楚韓執所言皆是實情,朝堂局勢波譎雲詭,各方勢力盤根錯節,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此時大理寺主動示弱,上交供詞,或許真能換來短暫喘息之機。
“是,韓少卿。”說完,章詢便是帶著人,出去了。
韓執此時就走出了周寧的牢房,來到了魏熙平的牢房前,輕輕敲了敲他的牢房欄杆。
魏熙平此時看到了韓執,也是連忙站了起來,問道:“韓少卿,這周寧......可是強擊自儘了?”
韓執輕輕點頭,畢竟魏熙平所在的牢房,距離周寧也沒有多遠。他們說的話也不是什麼秘密,沒有低聲說,誰都可以聽得到。
“雖然周寧死了,但是他的供詞和指紋,都可以給你證明清白,這也算是個好消息了。”韓執苦笑道,“而且周寧已經錄下了供詞,雖然什麼都沒交代,但是足夠證明,魏少卿你是清白的了。”
“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你下午或是明日就可以歸家。而且由於周寧偷換禮器一事,和你沒關係,你應該不會受到什麼影響,頂多被說一個‘馭下無方’吧。”
魏熙平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能洗清冤屈已是萬幸,‘馭下無方’這點指責又算得了什麼。”
“對了韓少卿,玉汝這兩日住在貴府,可有生病?或是耍些性子?”
韓執笑著點了點魏熙平,道:“沒想到魏少卿對自己的事不甚上心,對玉汝倒是日日問候啊。你放心,玉汝很乖,吃飯也是吃得香。”
魏熙平也是跟著笑了,道:“如此一來,多謝韓少卿了。”
韓執擺擺手,道:“我還有些公務,便是先走了,等你出獄,我親自帶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