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帽指尖攥緊陳燼的袖口,藏青色短發下的眉梢輕挑,眼神淡淡瞥向被凍成冰球的阿喬。
那團黃色像素在冰層裡撲騰的模樣讓他唇角微揚,卻很快又斂起笑意,阿帽攥著陳燼的腕骨往前拽了拽,說話的語氣裡帶了幾分催促,“該走了。”
他靴尖碾過腳邊一株嫩黃野花,花瓣碎成粉末沾在鞋底,像踩碎了一團無關緊要的聒噪。
陳燼任由人偶拽著自己邁步,另一隻手隨意將鬥篷係帶攏緊,遮住半張臉。
他側頭時,餘光掃過人偶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的指節,唇角微微揚起,步伐配合著少年的節奏加快了些。
溫迪笑嘻嘻地跟在二人身邊,故意用肩膀撞了撞陳燼手臂,調侃道:“我說,你剛才凍那隻龍的時候可真嚇人,我差點以為你真要把它直接凍成冰棍掛火山口呢。”
他嘴上這麼說,卻在阿帽斜睨過來時立刻噤聲,縮著脖子往旁邊挪了半步。
三人腳步聲漸漸遠去,基尼奇站在原地望著他們背影,手無意識摸了摸腰間的糖果兜。
冰球突然動了動,阿喬瞪著像素墨鏡下的眼睛,像素尾巴在冰球裡撲騰了兩下,聲音裡帶著急切,“基尼奇!彆讓那個人類走了!快問問他叫什麼名字!本聖龍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上次就沒問到名字,這次再沒問到,以後說不定就沒機會了...
基尼奇斜睨了阿喬一眼,語氣平靜中帶著一絲調侃,“阿喬,難道你沒發現嗎?你每一次問他名字,他都沒回答。”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遠處起伏的丘陵上,“或許他根本不想讓你知道。”
看那三人的裝束應該都是外來者,不想要告訴彆人名字也正常。
阿喬像素身體猛地僵住,墨鏡反光轉向基尼奇,聲音裡帶著幾分不服氣,“他、他隻是沒聽清而已!人類的耳朵哪有本聖龍靈敏!”
它努力湊近冰球邊緣,似乎想透過冰層看清陳燼遠去的背影,“說不定他當時在想怎麼把糖遞得更順手,根本沒注意到本聖龍在問名字!”
想起那人上次給自己投喂糖果時垂眸的模樣,那雙眼眸平靜如深潭,卻讓它莫名覺得心安,它的語氣不自覺軟和下來。
聽到它的話,基尼奇抹額下的眉梢微挑,指尖敲了敲冰球的表麵,“你都快湊到彆人耳邊喊了,還叫沒聽清?再說了,你喊那麼大聲,人家不想聽清都難。”
他看著阿喬急得轉圈圈的樣子,忽然意識到這龍對那人類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同。
以往阿喬對感興趣的東西都是直接搶,哪會像現在這樣患得患失。
阿喬猛地甩動尾巴,黃色的像素身體又漲成了紅色,“那就是他性格慢熱!本聖龍這麼尊貴,他總得反應一會兒!”
想起陳燼身上那股讓自己忍不住親近的氣息,他的聲音又軟和了些,“說不定他就是喜歡看本聖龍著急的樣子...”
基尼奇被它這句話給聽沉默了,過了好幾秒,他才接著說道:“你剛被人威脅凍火山口,現在還被人困在冰球裡。正常生物這時候該記仇,你倒好,還幫人開脫。”
看著阿喬那副著急辯解的模樣,他心裡愈發疑惑,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乖戾的阿喬嗎?
阿喬上次拿回來的糖果,他拿去找人檢查過,雖然沒有檢測出完整成分,但也並沒有發現危害啊...
所以是那個人本身有問題?
“本聖龍的格局豈是你能懂的?他叫會叫我"聖龍大人",還肯用糖果哄我,說明他心裡有我!”
阿喬的像素身體又恢複成黃色,尾巴蜷成一團,聲音裡帶著幾分篤定,“等下次再遇見,他一定會主動告訴我名字。”
“格局?”基尼奇盯著冰球裡撲騰的阿喬,語氣裡帶著幾分嗤笑,“你這格局怎麼看都像被人拿捏住了七寸。”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阿喬尾巴尖無意識的顫抖上,“你口口聲聲說他心裡有你,難不成遞幾顆糖、喊兩句聖龍大人就算特殊?我養你這麼久,怎麼不見你對我這樣?”
阿喬的像素身體驟然僵住,尾巴尖輕輕顫抖,半晌才梗著脖子,選了一個問題作答,“本聖龍的格局...你懂什麼!那人類的氣息...”
話說到一半,它突然意識到說漏了嘴,像素墨鏡下的眼睛猛地轉了轉,尾巴蜷成一團,聲音裡帶著幾分倉促的掩飾,“呃,本聖龍是覺得他的糖果合胃口!”
基尼奇盯著阿喬突然僵住的尾巴尖,意識到自己似乎觸到了關鍵,他之前並沒有聽見阿喬提起過那人有什麼“氣息”。
你剛才提到的‘氣息’是什麼?那人對你做過什麼?”他指尖敲了敲冰麵,目光灼灼,“那氣息現在還影響你嗎?”
不知為何,他心裡莫名對那個黑發青年生不出半點警惕,即便對方是隨手就能凍住阿喬這樣的危險存在。
難道自己是被那所謂的氣息影響了嗎?
阿喬猛地甩動尾巴,冰層霜花簌簌掉落,瞬間恢複高高在上的姿態,昂起頭哼了一聲,“愚蠢的人類,你何時有資格過問本聖龍的感知?那是超越凡俗的共鳴,是古老力量的呼喚...豈是你這凡人能...”
“說人話。”基尼奇打斷了它的胡言亂語,指節敲了敲冰麵,“你被凍住時,我離那人不到五步遠,為何我既沒聞到氣味,也沒感到異常?”
他俯身與阿喬平視,“阿喬,彆告訴我,那氣息是你編出來騙我的。”
阿喬尾巴尖蜷得更緊,卻仍硬撐著冷笑:“騙你?本聖龍何須欺騙仆人?那氣息...就像族群聞到同類的信息素,是刻在血肉與靈魂中的吸引!”
它聲音突然低了半分,“隻不過...他的氣息比普通龍類更乾淨,帶著一種...讓本聖龍想靠近的安寧感。”
它像素墨鏡反光轉向遠處那人消失的方向,尾尖卻不自在地蜷成一團,聲音裡帶著幾分刻意的漫不經心,“至於發生了什麼...他能對本聖龍做什麼?不過是遞了幾顆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