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時而駐足看雜耍藝人噴火翻筋鬥,時而踮腳摸一摸糖人攤新出爐的鳳凰,發間珠翠隨著動作輕晃,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流光。
“葉天,你看那邊是不是凡樓的花船?”
兆纓絡突然拽住葉天衣袖,繡著並蒂蓮的裙裾隨著急促動作掃起幾片落葉。她踮著繡鞋,蔥白指尖遙遙指向河麵,杏眼瞪得渾圓,仿佛發現了什麼稀世珍寶。
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一艘朱漆雕花的巨舫泊於河道中,船身比周遭畫舫足足大出一圈,鎏金飛簷上垂落的珠簾在風中叮咚作響,船舷懸著的琉璃燈盞將河麵染成流動的晚霞。
船頭旗杆上,一麵玄底燙金的“凡”字旗獵獵作響,似在宣示著非凡身份。
兆金奴眸光微凝,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玉佩——那溫潤的觸感,突然變得有些硌手。
她早從密報中得知,蔡京曾進宮向父皇提親,言辭懇切地為兒子蔡迢求娶兆芙瑾。
父皇雖未當場應允,卻也未如往常般嚴詞拒絕,那模棱兩可的態度,比任何答案都令人不安。
“應該就是了。”
兆金奴垂眸掩去眼底暗湧,聲線卻比平日冷了幾分。抬眼望去,隻見船頭立著個錦衣公子,腰間羊脂玉佩彰顯著尊貴的地位。
蔡迢正搖著折扇與身旁員外模樣的人談笑。那人身後,幾個小廝捧著描金禮盒,一看便知價格不菲。
正當眾人的目光被河麵的花船牢牢鎖住時,一聲清脆的呼喚如百靈鳥的啼鳴,穿透了熙攘的人潮:
“葉大哥!葉大哥!”
循聲望去,隻見李嬌提著繡著並蒂蓮的裙擺,邁著輕盈的步伐小跑而來,鬢邊的絹花隨著跑動輕輕顫動。
她身後跟著兩個身影——丫鬟小紅抱著精致的繡帕,好友李碧蓮則手持團扇,步伐優雅卻也難掩臉上的興奮。
葉天看著李嬌嫩紅的臉頰和亮晶晶的眼睛,再瞥了眼身邊神色各異的公主們,無奈地歎了口氣:
“嬌兒,你怎麼來了?”
語氣裡帶著幾分嗔怪,卻藏不住隱隱的關切。
“葉大哥,今天可是詩會呀!”
“這麼熱鬨的場麵,我怎麼能錯過呢?”
李嬌眨著靈動的大眼睛,眼波流轉間滿是期待。她的目光很快被那艘氣派非凡的花船吸引,驚呼道:
“這是淼淼姐她們的花船嗎?”
“不知道是上京哪位員外,果真是氣派!”
說著,她激動得原地轉了個圈,裙擺飛揚,宛如一朵綻放的花。
就在這時,一聲意味深長的咳嗽突然響起,如同一記警鐘。
李嬌這才注意到人群中的兆金奴,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斂,連忙福身行禮:
“嬌兒拜見大公主殿下……”
聲音裡帶著幾分慌亂,卻依舊不失禮數。
兆金奴微微頷首,神色淡然地擺了擺手:
“好了,今日特殊就彆行禮了!”
雖是隨意的一句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李嬌鬆了口氣,再次微微躬身,舉止間儘顯溫婉。
這時,兆金羅扯了扯葉天的衣袖,眼神中滿是期待:
“葉天,我們上船嗎?”
她的聲音軟糯,帶著撒嬌的意味。
葉天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麵,腦海中浮現出於淼淼等人的身影,心中湧起一陣好奇。不知她們會帶來怎樣的驚喜?會不會將現代的奇思妙想融入表演,讓這些古人驚歎不已?
想到這裡,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嗯,走,我們也去湊個熱鬨!”
說罷,他率先朝著花船的方向走去,身後跟著一群衣袂飄飄的佳人,宛如一幅流動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