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檸家中湊活了一夜之後,我早上起來接到了顧清的電話。“嘉陽,我一會兒會在九點鐘落地北京,你能來接我嗎?”
“哦,大哥,沒問題。”
齊薇做了早飯,叫醒沈檸,沈檸的狀態依舊不好。齊薇和我都擔心她會有輕生的念頭,僅僅幾天,沈檸已經瘦骨嶙峋,喉嚨乾啞,說不出來什麼話。
我去接顧清,準備開齊薇的車。開往機場的路上,我頻繁的變道,儘快離開擁堵的高架。我的心裡不知道為什麼,一陣兒的難過和著急。轉向燈的聲音映襯著我的心跳,一路上全神貫注的駕駛,我的神經敏感且疲勞。
接到了顧清之後,一路上顧清都在打電話,我們沒什麼時間交流,直接開到了廣告公司。
“嘉陽,我忙完了之後就給你打電話,之後我們再聊一聊。”
“行,大哥,有事您言語。”
回到了沈檸家中,我坐在沙發上等待著顧清的電話。可是在這個時候,郜依然給我打來了電話。
“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時間還來不及,這件事情還沒解決。”
“你的意思是,今天回不來?”
“嗯,回不來。”
“你到底是什麼事情?你該不會要結婚吧。”
“不是我,我的一個朋友出事了。”
一陣沉默之後,我不知道要不要和我的老板說這一回事。
“你現在,情緒很不好?方便說嗎?”郜依然對我說。
“你願意聽,那我就說吧。如果你聽完能多給我幾天假處理,那我謝謝你。”
“你說吧,我倒要看看什麼事情讓你這麼著急。”
走到了走廊之後,我開始和郜依然說了張川的事情。說完之後,我點上了一支煙,在煙霧之中,我看見以前我們在小飯館喝酒的情景,那個時候,張川的笑容那麼真實,又那麼親切。
“好吧,我也算是做好事了,你這怎麼和消防員似的,到處救火。處理好之後,趕緊回來吧。”
“嗯,我會的。”
臨近中午的時候,我接到了顧清的電話。我們找了一家店吃中飯,和顧清見麵的時候,他也是儘顯疲態。顧清是浙江人,雖然現在是特殊的時候,但對於吃的講究仍然不馬虎,他找了一家私廚飯館。菜上來之後,我們邊吃邊聊。
“大哥,張川是怎麼運作的啊?”
“不是他一個人,是一個團隊。他收買人心,集中全力。勸說了幾個投資的股東,再加上這個公司的財務本來就有些問題。他和那個方婷不清不楚的,方婷又在人事部門。每一個人的把柄,情報張川也都能掌握。”
“那,是怎麼賣掉公司的啊?”
顧清擦了擦嘴,喝了一點茶。他認真地對我說。“我確實是對這個公司疏於管理,沒有投放太多的精力。以至於他會以拉攏投資,爭取資源的名義去和關聯公司簽訂虛假“戰略合作協議”,將核心資產如客戶數據、版權)以極低價格轉移。表麵合同寫“技術授權”,實際條款包含隱性資產交割。”
我才知道金錢與權力的遊戲原來可以這樣玩,張川變成了這樣,究竟是為什麼。他現在擁有的已經足夠他在這個世界上體麵的生活,何必如此玩火自焚。
“對了,大哥,今天警察來詢問張川的妻子了。我問了一下,張川可能會判十年以上。”
顧清冷笑了一聲,坐在對麵的我不寒而栗,我看見了一個商人的狠辣和冷峻,甚至還有心底最深的報複和仇恨。
“你知道他卷走了多少錢嗎?”
“我不知道。”
“兩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