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小姐提醒我“先生？先生？這是您的房卡，請您拿好。”
我回過神來，接過房卡。滿腦子裡麵都是齊薇，我想念她，她現在一定很難過。我給她打了一個語音通話。
接通後，我聽見了一陣兒哭聲，我耐心聽著，也轉身下樓。郜依然在酒店外麵的綠化叢中等著我，她見我出來之後，立刻跑到了我的麵前。但是看見我在打電話，就收回了即將開口的衝動。
我將房卡交給她，一個人撇下她離開了。電話那頭的齊薇還在哭著，許久，我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對不起，薇薇，我，我很想你。此時此刻，我真的很想過去陪著你。”
“不用了，爸爸走了。嘉陽，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辦，我已經原諒他了，我真的原諒他了。”
“阿姨還好嗎？”
“不好，我現在就在家陪著她。這個家裡麵空落落的，我好難過，我好傷心。”
“對不起，薇薇我對不起你。沒能參加你父親的葬禮，我沒能在你最脆弱的時候，最難過的時候陪著你。請你原諒我留給你的孤獨，我明天，我明天就買一張機票，辦手續，我過去陪你好嗎？”
齊薇在那頭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她對我說“嘉陽，我準備帶我媽回國生活一段時間，處理好這邊的事情之後，我們兩個人就回來了。你不要來回跑了，一周之後吧。你好好解決現在麵臨的問題，調查了這麼久，我不希望你因為我而半途而廢，我們什麼都沒有收獲。”
這個理性的女人，叫做齊薇。我絲毫不覺得她這些話有什麼意外，可是我心裡麵卻抑製不住對她的一種虧欠。
“薇薇，你現在這是在阻攔我嗎？”
“不，嘉陽你聽我說，我很快就回來了。欠郜依然的這個人情，這一次就徹底地還掉吧。我不希望我們以後的生活還會和她有任何的聯係。你是我的，我對你無保留地信任，所以才會放手讓你處理好這些人情。你等我好嗎？你聽我的好嗎？”
“我不想聽你的，我這幾天就去多倫多。”
“我求你了，你怎麼就不聽我的？如果你現在沒有處理好和她的關係，那以後呢？我對以後的事情沒有任何的安全感，我隻有無條件信任現在的你。”
我沉默了，點上了一支煙。卻再也說不出來什麼，現在的我極其的不理智。齊薇也很需要我，但是她更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而我，卻考慮著一次又一次的赴湯蹈火，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區彆。
“希望你能配得上我這種信任。”齊薇再次開口說話。“我很難受，現在想要休息了，這幾天都沒睡好。”
“嗯，我等你。”
“我愛你。”
掛掉電話之後，我不知道是如何回到酒店房間的。郜依然給我打開門之後，她的情緒不高，眼圈紅腫，明顯是又哭過了。對我說“你在和誰打電話啊？”
“沒事。”
“我把這條線索告訴蔣晉了，他告訴我他會查的。至於你說到的陳凡，韓冬也在儘力。”郜依然坐在床上。
我點點頭，目前沒有任何的心情去關心這些事情。我很難過，坐在地上，一言不發。從口袋裡麵抽出煙盒。
郜依然從床上滑到地上，坐在我的旁邊，也從煙盒裡麵抽出來一支煙。拿過來我的打火機，點上了她紅唇中的香煙。
煙霧在我們兩個人之間繚繞著，還好，這個酒店的客房沒有安裝煙霧報警器。郜依然因為我的態度也沒說什麼，兩個人坐在一起吸煙。
我不能去多倫多給我的愛人一點陪伴，我一件事情都做不了，也做不好。隻能留在這裡，處理這些沒有頭緒的事情。一支煙吸過之後，我又點上了一支。郜依然的眼淚在眼眶裡麵打轉，她依舊不熟練地吸一口，吐一口。時不時咳嗽一下，淚珠晃掉在地上。
腦海裡麵回憶著和齊薇一家在加拿大的生活，陽光下的草地種在了我的腦海之中，尼亞加拉瀑布的深情一吻，綠頂教堂的情定終身，讓我以為，這個世界和愛人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
第二支煙，很快就抽完了。我隻好再點上一支，郜依然攔住了我“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自然不會告訴她這些事情，我不想說，這是屬於我和齊薇的故事。郜依然奪走我的煙盒對我說道“你是不是在為我難過？”
我用搖頭回應了她。
“那你怎麼了？你快說啊？”
“沒事，我就是，可能被你觸動了吧。”
她扶在我的身上，摟抱著我“我們都是受傷的人，我不明白，為什麼我的親生父親對我是那樣的嘴臉。我受夠了這個虛偽的世界，剛才他給我唱歌的時候，我真的想原諒他了。那首歌，是我每次生病難受，他哄我唱的。我討厭一切，卻不討厭你。從小到大，我小心翼翼接受彆人的好意，可唯獨對你想要貪婪地占有。”
郜依然啜泣，她的眼淚再一次掉落在我的皮膚上。她湊近我的耳朵，輕聲地說“你原諒我的自私吧，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也被我送進去了。可是他活該，這是他應得的下場。嘉陽，除了你我以後還能靠誰？我不清楚，也不知道。你說會有人愛我，可是我還是放不下你。”
郜依然在我的肩膀上輕咬了一口，我才從和齊薇的回憶中醒悟過來。“這個世界隻有你對我這麼好，搭上性命，為我難受。你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卻不是一個好男人。四處招惹著那些受傷的女人，讓她們為你哭，為你笑。”
我推開郜依然，腦子裡麵反複想著齊薇的那句話。而郜依然滿臉滿臉不願，她拽著我的胳膊，就像是不舍得放棄一個玩具一樣。
“我們什麼都不做，你借我一個肩膀好嗎？我好累，你讓我好好歇一下。”她湊近了我，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們擁抱了。
仍然想推開郜依然，可是她抱我抱得很緊。我雙手垂了下去，是的，我心軟了。也同時有些動搖，斷掉聯係。郜依然這麼多年曲折坎坷，承受了那麼多的委屈和冷眼，最後想要平穩落地，卻遭人算計。童年的經曆給她的性格刻上一道很深的劃痕，最後親手將父親送進監獄。
站在聚光燈下的國民女神，背後是一名可憐的女人，複雜的女人，危險的女人……
直到我的耳朵有些發癢，她的手伸進了我的衣服，我像是掉落冰窟一樣驚醒了過來，我猛地推開了郜依然。她盯著我，不解，懊惱，憤怒，悲傷，四種情緒隨著目光刺向了我。
我在她的視線中，離開了房間，什麼都沒拿就走出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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