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依然將車停好,我看著依舊比較冷清的光影戀。從外麵環視了一周,象牙色的牆壁在陽光之下泛著好看的光,湛藍的天空十分通透。夏天的風有兩種,一種是悶熱鬱結,吹的人心煩意亂。一種是悠然自若,溫度適宜,讓人不由得多愛這個世界幾分。
我站在門口,享受著第二種的風。遲遲不想走進去,也不想與光影戀完成一場告彆。寧願做一個路人,它的興衰和我無半點關係,免得牽動著很多我不願意回想的記憶。
韓冬推開門打斷了我的思緒“進來吧,嘛呢?”
“猴急什麼,我多站一會兒。”
郜依然不想打擾我,揮揮手和韓冬進了影樓。當風中的溫度開始變化,太陽曬在我的臉上的時候,我才走進了屋子。
像一個小偷一樣,我心裡偷瞄著這裡麵的每一個陳設。不知道下次回來是什麼時候,可能很快,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
“我明天打算動工重新裝修了,新麵貌,新開始。我還會好好找一個風水先生,給我擺擺這屋裡麵的家具。避避小人!”郜依然遞給我一杯酸梅湯。
“重新裝修可以,找那種神棍,我看是沒必要了。彆到時候坑你沒商量,我見多了。”
“呸呸呸,就你烏鴉嘴。這也是有科學依據的,涉及到心理學,美術,等等等。反正又不要你花錢。”
不想和她爭論這個話題,我坐在沙發上,影樓裡麵沒有開燈,我覺得這一切還算好。可以讓我不刺眼的欣賞著一切。還記得大廳之前我擺了一張桌子,我的朋友們都來給我慶祝生日。那年27歲,以為事業和愛情小有成就,誰知道後來還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
韓冬放著音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郜依然沒有說話,而是坐在我的旁邊。我們三個人都有一種很放鬆,很放鬆的感覺。什麼都不用做,也並不覺得無聊和焦慮。
“一會兒中午一起吃個飯吧,就當是告彆了。”郜依然晃了晃我的腿。
“行,彆去太高檔的地方。”
“那你就舍得我去那種街邊小館?和我身份也不符合啊?”
“您現在可要節省點了,重振旗鼓不容易。”
“聽我安排就得了,彆那麼多的廢話。”
中午的時候郜依然挑了一家中檔的酒樓,我和韓冬坐在她的對麵。中間擺了四道菜,她原本要點六個,這還是我攔住她。
以至於她滿臉不高興地對我說“你這不是故意寒顫我呢嗎?哪有人點這麼少的菜。”
“行了行了,彆浪費。再說了搞那麼隆重乾什麼,我們完全可以經常過來看你啊。”
“得了吧,你來這一趟,指不定要多難呢,被人看著可不好受。”她嘲諷著我,也夾了一塊海參到我的盤子裡。這頓飯吃得也沒那麼多的離愁彆緒,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走到一個路口,注定各奔東西。
為了避免那些不必要的麻煩,我和韓冬沒有讓郜依然送我們倆個。韓冬沒和我商量,就買了兩張商務座的票,這也讓我得以享受一下三個小時左右的車程。
在車上,我給齊薇打了一個電話,不出所料,電話沒有立刻接通。鈴聲響了接近三十秒,我才聽見了一個慵懶的女聲“喂?”
“沈陽的事情處理完了,我現在正在回北京。”
我能聽到她從平躺,坐起來,甚至腦子裡麵想象了一下,她正在整理著淩亂的頭發。“那很好了,你先回去,和爸媽說清楚狀況,我下周吧,應該就會回來了。然後,你把我那套房子好好打掃打掃,我準備讓我媽住進去……”
她喋喋不休地安排我做事,我一件一件地記下來。也就在這個時候,一種闊彆很久的幸福,回歸在我們之間。
“你回北京之後,就要去琴行,這段時間全靠趙琳和沈檸。我們倆個怎麼這麼吊兒郎當的,一點也不像一個老板。”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我看真是,回琴行的時候,我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大變樣了。”
“嗯,等我回去,我天天和你膩在一塊兒,這邊還有點收尾的工作。本來還想告訴你一個驚喜,可是我太不願意讓你這樣等著好消息。”
“行,到時候我去接媽和你。”
打完電話,我看向斜對麵的韓冬,他帶著墨鏡,回過頭對我咧開嘴,亮出了一口白牙。這明顯是在笑話我們兩人剛才的對話。我瞪了他一眼,他笑得更開心了。
暮色還未降臨,白晝依舊長存在我們的眼中。可樂在那輛奔馳v300上麵等著我們。我將行李放好,坐在航空椅上麵,對可樂說,你先把我拉回家行不行,累死我了,我靠。
韓冬湊近我,不對啊,從加拿大二十多個小時的飛機都能挺得過來,現在怎麼三個小時的高鐵就要死要活了。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救人心切,美女等著救駕呢!”
“我去你的,你等著,老子現在沒精力和你鬥嘴。我真得歇一會兒了。”
可樂讓司機把我送到了我爸媽家,我太累了,想吃一碗我媽做的炸醬麵。提著行李到家的時候,我媽和我爸都十分驚訝。“喲?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這十天半個月的,到加拿大就發了幾條消息。那邊的加拿大雪橇犬把你魂叼走啦?”我媽踮著腳朝我後麵看去。“小齊呢?”
“媽,我餓了,你先給我做點飯,要炸醬麵。”我自顧自地走進屋。
“行吧,家裡晚上做得了,我給你再下點麵條,這有現成的醬。”她失落地跟在我的後麵。
我倒在沙發上,喝了點水。我爸也不批評我做沒坐相。他開口問道“小齊呢?”
看著桌子上還有國際版塊的報紙,上麵寫著多倫多的一些報道。我換了一個姿勢。“她還在國外,她爸爸去世了,然後中間還發生了好多事,我簽證快到期了,就得先回來。”我搪塞了一個理由過去,不想再和他們說那些亂七八糟又十分複雜的經曆。
“你說實話,你們沒吵架吧。是不是她不願意和你回來?”
“沒有,她下周就回來了,她媽媽也要來。就是她們家在加拿大處理一下彆的事情,他媽媽打算回國生活了。我到時候安排你們見個麵,唉,爸不和您說了,我先自己歇一會兒。”
吃了兩碗麵條之後,我給齊薇發了一條消息,告訴她我已安全到家。我實在是太困了,在自己曾經住過的小床上,不到幾秒鐘,就沉沉地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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