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癮發作的時候，總感覺自己的靈魂少了一半。在深夜，我輾轉難眠，隻好下樓取了車中張婉兒給我買的糖。薄荷本來就有提神的功效，所以這一夜為了對抗煙癮，我注定是睡不著的。
困意真的來襲，將我按在床上。不過，睡了沒有多長時間，我就被手機吵醒，張婉兒給我打來了電話“我現在在樓下，你快起床。”
“老婆～讓我再睡一會兒吧，昨晚難受的沒睡著。”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身體不舒服嘛？怎麼了？要不要去醫院，我馬上來啦。”
“沒事，就是煙癮犯了。”
“那，我給你買包煙。”
“不用，既然說了要戒煙，我就下定這個決心。”
“那我也不希望你太難受嘛，吃點東西吧，我買了早點。一會兒搬家公司的人就來了，你和我一起去臻美，然後咱們再去取車。”
話音剛落，張婉兒就進了家門，她將早點放在昨天的箱子之上，坐在我的旁邊。我也起身，在這個時候也睡不下去了。打著哈欠，看著她。
“快去洗漱吧，早就知道你扛不住，來之前，我去樓下小賣部問老板。老板說這一包焦油量小，是女士香煙，先拿這個過渡吧。”她將一包十二釵塞到我的手上，並且溫柔地揉了揉我已經睡亂的頭發。
我依舊躺在床上，她俯身下來。“快起來吧，大笨蛋。彆賴床了哦！”
大腦剛開機，隻能執行著簡單的單線任務，我洗漱，穿好衣服。和張婉兒一起吃飯。吃過早點沒過多長時間，搬家公司的人就已經打來了電話。我也就親眼看見，半個小時左右，整個家被搬空了。
貨拉拉的車停在臻美倉庫，張婉兒指揮著工人搬運東西，這裡她比我更加的熟悉，搬動之前，她還給了一人五十元的小費。
“大小姐，這裡不是美國，不用支付他們小費的。”我站在她的旁邊。
“你彆那麼刻薄，勞動人民同樣值得尊重，你看今天天氣多熱，這些師傅歲數都不小了。多賺點錢，這樣他們就可以買點冷飲了。”
“還是你人美心善，行，咱們走吧。去取車，順便看看銷售。”
張婉兒給了我一個白眼，她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根據說話的內容，我猜到是裝修材料要先搬進空房子裡麵。
“我要去老房子那裡，你去取車吧，打車去，然後你再回老房子接我，中午，我們回家吃飯。”
我不清楚那天是怎麼想的，竟然鬼使神差的答應了她，讓她一個人去老房子。這也讓我做了這輩子最後悔的決定，我不應該把她自己留在老房子那邊，我應該一起去陪她。
到了4s店，幾個熱情的女銷售，接待了我。我的目光停留在她們的臉上，也想起來昨天晚上和張婉兒開的玩笑。在等待她們找鑰匙的時候，我接到了我媽的電話。
我媽開門見山的就和我說“你這孩子，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我這拿出來什麼理由和人家姑娘說啊，你是不是和我開玩笑呢。”
“媽。我說的都是真事兒，沒騙你。”
“那，你該不會又和小張湊到一塊兒了吧。我不是告訴過你，彆耽誤人家了，你怎麼不聽我的話呢！”
“對，我就是不聽話，哪天我安排你們見上一麵，我們快結婚了。”
銷售正好拿來了我的鑰匙，我揣進口袋裡麵，準備回去。
“你怎麼這麼氣人，好馬不吃回頭草，你見一麵那個姑娘成嗎，說不聽你了怎麼。”
“媽，您怎麼對張婉兒有那麼大的意見，你忘了我爸生病住院的時候。”
“停停停，我不是對她有偏見，我是擔心你們這不是胡鬨呢嗎，分了和，和了分的。你們受得了，我和你爸受不了這個刺激。你現在說又要結婚了，我哪知道是真是假，你靠點譜行不行。要是今天我不給你打這個電話，你還要瞞我多久。”
“真的真的，行了媽，我開車了。”
“那姑娘你是不見了是嗎？”
“嗯，我非張婉兒不娶。”
發動車子，掛入d檔，我看見4s店還在車中送了幾瓶水，我擰開喝了一口。臨近中午，我還在幻想著一會兒要吃些什麼，張婉兒現在的口味，我已經琢磨不清楚，買些菜自己做，肯定有點來不及了，到了之後，問問她想要吃什麼，我們就去飯館要幾個菜。
車子開到老房子的樓下，我撥打了電話，卻發現沒人接聽。我拿了兩瓶水下了車，準備上樓接她。應該是裝修的動靜蓋過了手機的鈴聲。
下車之後，我就聞見了空氣中有什麼燒焦的味道。但我沒有理會，以為是哪個住戶會像張婉兒燒菜的手藝一樣差，攻擊力驚人。
進了電梯，越向上，煙就越大。我心想，不好，一定是誰家著火了，張婉兒還在不在屋子裡麵。
電梯門開了，我便看見門縫中冒出的黑煙，竟然是張婉兒的家著了火。我趕緊拿出鑰匙，祈禱裡麵一定不要有人，千萬不要。門變得發燙，我為了開門，鑰匙都已經掰得彎曲。濃煙嗆得我不斷咳嗽，也開始睜不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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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用了全部的力氣，心情同樣被火炙烤著。嘗試了不下十次，濃煙熏得我眼淚直流，窒息的感覺讓我有些神誌不清。可是我的心裡麵隻有一個想法，就是進去，看看她在不在裡麵。
終於，門被我打開，我看見門口燃燒的建築材料，有木板，還有一些已經燒的辨識不清的東西。而在火海之中，我看見了倒在地上的張婉兒。
沒有半點的猶豫，我脫下衣服，在上麵澆了水，裹住她，用上衣的袖子捂住她的口鼻。又拿走旁邊的破布，打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這個時候彆說叫醒她了，我連呼吸都變得十分的困難。門口的材料燒了起來，木板著火變形，擋住了門口。
我背起張婉兒，黑煙讓我一陣兒眩暈，可是我知道門口就在那裡，卻一點也挪不過去。我要死了嗎，我們都要死了嗎？但憑借著最後一點點求生的意識，我將張婉兒好好穩了穩，從火焰之中，踹了一腳木板，硬擠了過去。
火苗燙到了我的胳膊，還有我的後背，差點將張婉兒放在地上，可是，還沒有到能夠呼吸新鮮空氣的地方。於是我強忍著疼，穿過重重的煙幕，離開了火場。
安全通道裡麵也充滿著黑煙，距離頂樓還有一層。咳嗽著將消防門關上，我終於抱著她艱難地爬到了天台，將她放在地上，我眼睛被熏得全是眼淚。不住的咳嗽著，可是我沒有放棄搖晃張婉兒，我想讓她醒過來，想讓她咳嗽。
跪在地上，我萬念俱灰。但我突然聽見樓下傳來了消防車的聲音，我大吼道“救命！天台有人！救命！”
樓下的消防員開始準備升起雲梯，我跪下來，一邊咳嗽，一邊給張婉兒做人工呼吸。她的臉被黑煙熏得不分五官。“婉兒，婉兒！你，我求求你，彆嚇我好嗎？”
消防員走上了天台，雲梯的人數有限，她們固定好張婉兒，並且戴上了呼吸麵罩的設備，就先下去了。我咳出來很多的黑色粘痰，窒息的感覺依然存在。倒在地上，也好像要沒了意識。
新鮮的空氣進入體內，我緩過來了一點，也坐上了雲梯。張婉兒所在的救護車已經在我下降的時候開走了，我心急如焚。
到了樓下，才看見滾滾的黑煙從我們家冒出來，我已經無力關心這些東西，身邊的人將我扶上救護車。我求著救護車的司機開快一些……
護士給我戴上了麵罩，我才能時刻保持一點點的清醒。到了醫院急診的門口，近乎車還沒有停穩，我不顧阻攔，自己開了門。跳下車之後，追隨著送往急救的張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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