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邊伺候的人心思,你又如何能知曉?”
“人心隔肚皮。”
是啊,人心隔肚皮,遑論甄嬛,便連他,天下的君主,大清的帝王,不都是時時刻刻在算計,在提防?
甄嬛就著皇上的手站起了身子,她看了眼甄珩,眼中都是示意。
浣碧卻見甄嬛得寵,心有不甘,她跪在了皇上麵前,顫抖了聲線:“皇上,這事不是奴婢和大少爺所為,奴婢是被算計的啊。”
“奴婢和流朱都是被算計的。”
“是安慎容,是太後娘娘宮中的安慎容。”
“奴婢在碧桐書院奉命來給大少爺送東西,隻走到門前,奴婢便被安慎容推了進來。”
“皇上,皇上要為奴婢做主啊。”
甄嬛的視線帶著冷意,蠢貨!她的心頭在叫囂,這事情經不起推敲,是她們一家算計了安陵容,最好的辦法就是咽下這口氣,讓大哥今日在皇上麵前求親,安陵容無母族,隻不過一個慎容,到了甄府,過什麼樣的日子,還不是爹娘說了算?
本想著讓這事成了以後,讓爹娘待她好些。
做甄家的兒媳,有個好夫君,不比在太後宮中做那慎容強上不少?
可現在,卻是不必了,可這浣碧,倒是有些太過愚蠢了。
“嗯?”
安慎容?怎麼又牽扯上她了?
皇上有些不解,但見浣碧的頭在麵前磕得砰砰作響,臉上神情不像作假,心中也有疑惑。
事情涉及壽康宮,他還是揮了揮手:“蘇培盛。”
“在!”
“去壽康宮中將安慎容傳詔來。”
“奴才遵命。”
暢春園東側屋子
大雨似乎有停歇的意思,層層的烏雲也在一瞬間豁開了一條縫隙,屋外也不似剛剛那般黑壓壓的。
四麵都是帷幔的雕花床榻上,安陵容坐在其中,此時她身穿這蘇繡的月華錦衫,兩根手指將龍華圍繞而上,另一角掖在錦緞之下,露出上頭的珺華標誌來。
她剛剛收拾好,現下冷靜了不少,那帶著紅色花蕊的絲線,她摩挲了好幾遍,在感覺到絲線上的毛流感,她才慶幸,她在剛才那個陷阱中跳了出來。
快了。她說道。
站起身子,行至暢春園正屋,竹息見她換了身衣裳,笑著打趣:“陵容,可是剛才回來的路上淋了雨?”
“竹息姑姑。”她走上前笑著接過篦子,為太後篦發:“什麼都逃不過竹息姑姑的法眼。”
“陵容,你剛才回來路上淋了雨,可喝了薑湯?”太後聽完關心的看向她。
“喝了。”她手中的篦子不斷的在黑色摻雜白色的發絲上挪動著:“剛才回到屋子中間,便看到案上有著薑湯,沒猜錯的話應當是竹息姑姑給我準備的。”
“竹息姑姑,倒是真的疼我。”
她看向竹息,強忍住眼角的濕意,從垂柳那處走來,桌案上有著一碗還冒著騰騰熱氣的薑湯,不用猜,定是竹息姑姑和太後。
這世間,有人棄我如敝履,有人視我如珍寶。她想著。
“陵容,你這話說的?”
“哀家不疼你麼?”太後笑著嗔怪道。
“是!”竹息將一隻點翠簪子插入太後的發間:“是太後娘娘醒轉見雨大,擔心你的身子。”
“說什麼你才將將好些,若是再病了,恐怕過了病氣給我和太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