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愈發地淒厲悲切,就好似在為張穀喊冤叫屈。
月光乍現,那片幽暗之中竟真的顯露出來一道令人膽寒的目光。
可憐此時的張穀,卻再也不能親眼目睹這一切了。
那人靜靜地佇立在原地,仿若雕塑般一動不動,似乎是被張穀的精神所觸動,靜立原地為他默哀致禮。
月兒竭力從陰鬱的雲層中探出清冷光輝,試圖看清楚這隱匿在暗處,猶如鬼魅般之人的麵容。
那人見張穀已然氣絕身亡,便不再遮掩身形,從容地從陰影中踱步而出。
他緩自揭開蒙在臉上的麵巾,赫然正是紀靈!
但見他一身緊身夜行衣,連鞋上都謹慎地套了黑布套。
若不加細看,整個人當真便如幽靈一般隱匿於黑暗之中,讓人難以防範。
原來這紀靈不僅隻是個名聲在外的豪俠,暗下更是一名精擅刺殺之術的刺客!
當下他並未去開門,而是選擇助力飛身,直接從窗口一躍而入,穩穩落在了張穀麵前。
他先是將張穀的屍體移至案幾處,使其伏於其上;
再將那柄佩刀歸鞘,放回原處;
接著又從架子上拎過一壇酒和酒碗,放置在張穀手邊,順帶還把那兩支飛鏢一並收回了腰囊之中;
確認現場偽造妥當,沒有任何疏漏之後,紀靈這才一掌打翻了油燈,引燃了案上竹簡,並用燃著的布條揀著屋內易燃之物四處點火。
直待到火勢熊熊,決計無法撲滅時,紀靈傲然一笑,複從窗戶處縱身躍出。
臨走前,紀靈忍不住回頭多望了一眼張穀那已被火焰完全吞噬的軀體,心中不禁暗歎一聲可惜。
隨後他身形如電,兔起鶻落,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烈焰滾滾,黑煙彌漫,未幾,就有人察覺到了火災。
待眾人滅火後所見慘象,更是叫人著實難以接受。
一時間鑼聲大作,哭聲震天,整個城西一片混亂,宛若沸粥。
次日,天尚未放亮,阿雞便已經起身梳洗停當。
這一夜他輾轉反側,難以成眠,即便是朦朦朧朧入睡,也會被噩夢驟然驚醒。
阿雞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按理說焦大等人已經入獄,自己大仇得報,本應心滿意足,高枕無憂才對。
為何現在卻落得心事重重,總感覺好像要大禍臨頭一樣呢?
阿雞想得心煩氣躁,苦思不得其解,隻能在這屋內來回踱步,等待天明。
直熬到紅日初升,館舍內總算是有了人聲,他便忙不迭地跑到馬元義房外,‘哐哐’地敲起門來。
馬元義睡眼惺忪,一臉茫然地將阿雞讓了進來。
他見阿雞臉色難看,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便趕忙詢問阿雞發生了什麼事?
“大哥,我心中忐忑不安,心口‘嗵嗵’狂跳,實在不知何故。
你來幫我解解惑,寬寬心,會不會是我們的行動哪裡出了紕漏?”
“不會的,我問過老高他們,兄弟們都很聽話,也都很安全,沒出任何差池。”
馬元義說著打了個哈欠,拍拍阿雞的肩膀,寬慰他道,
“二弟,我看你是這兩天壓力太大,想得太多,所以才會有些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吧。”
“唉,但願如此。
不過我這人直覺向來很準,之前從沒有無端出現過這種情況。
不若我們再從頭仔細梳理一番吧大哥,看看到底有無疏漏之處。”
“好,就依你。你說吧,我聽著。”
馬元義使勁揉揉臉,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