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清楚戴司雲的為人,刑勳下意識怕是要誤會,哥們先約情敵見麵而不是準未婚妻,已經心理扭曲到精神錯亂了。
說來話長。
在刑勳年幼時,長輩聊天讓他意外得知,戴司雲的兩個爸爸有多恐怖,他當晚嚇得連做好幾個噩夢,沒個兩三周緩不過勁兒來。
如果……
刑勳想的是如果,戴司雲遺傳了兩個alha父親的基因裡,有1的恐怖成分,那麼他的發小和符忱走得近,肯定是想對情敵做些打擊報複的事——
正如他兩個父親年輕聯姻時互相傷害彼此喜歡的人。
想著這些,刑勳駕駛跑車,尚且能保持城市安全速度,不停告訴自己,戴司雲和他的兩個爸爸都不一樣,勉強集中注意力。
但緊接著,因身邊的家夥冒出一句話,超跑急刹停在紅燈前的線內,險些闖紅燈。
刑勳側頭看他:“剛才說了什麼來著?!”
戴司雲用著平靜的語氣:“你有沒有經曆過腺體突然跳動的情況。”
“彆開國際玩笑啊,”刑勳僵硬地笑,“咱們可是s級alha好不好。”
戴司雲緘默地直視前方:“……”
在刑勳的追問下,他搪塞了聲“隨便問問”,而後,回想起離開港城前,在英瑞校園和符忱見麵的那時候,腺體不受控製出現了異常情況。
刑勳還在往下說,像他們這樣的s級alha,隻有遇到頂級匹配度的oa,並且對方處於發熱期,才會有如此反應。
刑勳清了清嗓:“怎麼可能平白無故遇到這種情況。”
戴司雲一路陷入沉思。
看在眼裡的刑少爺也老實了,不瞎說話,把人送到明珠灣,揮著手,關上車窗,忍不住悶悶地咬起電子煙:“到底是誰讓他腺體有反應的……”
天氣漸冷。
觀光車到了周邊店,戴司雲下車,邁著長腿,推開玻璃門,如同上次所見的場景,再次見到站在收銀台後的符忱。
穿著深灰衛衣店服的alha少年,低著頭,稍長的額發微垂,遮住眼尾的弧度,正在一件件給女性oa顧客采購的衣物進行掃碼,看起來安靜且顯乖。
戴司雲暫時沒有上前打擾的打算,站在原地,腦子裡想了很多。
他不得不承認,提前回國不完全是為了符忱,但也確確實實與對方有著關係,隻有見麵,才能得到符忱口中的答案。
“你好。”
身穿小狗背帶褲的藍發oa,戴著狗爪手套,主動上前打招呼,“請問是忱哥的朋友嗎?”
對方的個子不高,說話聲音過小,戴司雲低下臉,甚至禮貌地微彎了彎腰:“嗯。”
“他還沒下班嗎。”
藍發oa的臉泛著微紅,不敢直視帥哥alha的臉,說話卡頓:“忱、忱哥跟我說了,今天還要加會兒班,讓我招待你到樓上……”
戴司雲點了點頭:“知道了。”
他瞟了符忱一眼,見那家夥工作忙碌,無暇顧及自己,斂回視線,跟著oa走往樓梯方向。
隻慢了半秒,符忱抬起眼,瞧見嬌小可愛的oa獨有的氛圍。
他愣住,以至於機器吐出的消費單子,險些忘記塞進購物袋:“……”
接過購物袋的oa顧客,紅著耳廓,朝他揮手道彆:“小f要加油哦,期待你下次比賽。”
符忱回神,乾淨的俊臉上切換營業笑容:“謝謝。”
“歡迎下次光臨。”
手懸在半空,符忱總想伸進口袋裡摸出手機發消息,算了,頂多半小時就能下班,戴司雲和oa同事也相處不了太久。
等等……
符忱勉強打起精神,糊了下額發,心想他到底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與此同時。
二樓的用餐區變換限定風格,放眼望去的壁畫、台燈都有小狗裝飾。
戴司雲坐下沒多久,oa端來可愛的套餐甜點,小狗麵包、狗尾巴瑞士卷、浮著狗爪拉花圖案的咖啡,看上去挺有食欲。
見帥哥好像感興趣,藍發oa介紹起小狗i聯名的新款,主動多聊了會兒,三句不離“忱哥很喜歡這次聯名新品”。
戴司雲好似漫不經心道:“是嗎。”
“對……”
藍發oa的臉紅蔓延到脖頸,支吾道:“忱哥喜歡小狗,說過等他有錢了,一定會養隻自己的狗狗。”
戴司雲抿了口咖啡,大概清楚符忱和oa們不愛他愛誰”。
藍發oa讓他坐著休息,還得去忙工作,戴司雲無聊玩手機,沒過多久,熟悉的腳步聲逼近,小跑而來,他掀起薄薄的眼皮,對上了那張不得了的臉蛋。
暖黃的燈光下,褪至淺色的柔軟頭發,更突出精致的五官,襯得皮膚如珍珠細膩,尤其是眼眸裡盛滿星芒,溢出來,眼睫也似染著光。
“等我很無聊吧。”
符忱的手臂搭在椅背,俯著身,簡直像是要湊過去親少年的薄唇,“待會兒帶你去兜風?”
戴司雲似乎沒反應,喉結滾動兩下,不知是接受還是拒絕的意味。
“去嘛。”
符忱不懂事,靠他更近,說不清語氣是引誘還是撒嬌,“帶你去一個秘密基地。”
“我從沒帶彆人去過的地方。”
“……”
或許是最後那句話,存在某種意義上的特殊性,戴司雲藏在胸膛下的心臟,連同後頸的腺體,暗弱又蓬勃地跳動起來。
這一次。
他想忽略也困難,但話到嘴邊,總是習慣平淡地開口:“都行。”
而這兩個字成為他坐在機車後座上,感到後悔的決定,隻因沿途的風景,算得上是他生活至今為數不多的驚喜。
純黑色塗裝的機車,在這座繁華都市如閃電穿梭,駛上太頂山,璀璨的高樓大廈,平靜的維港,複古纜車,全都化作夜色中錯落的螢火,遙遠而縹緲。
兩個少年都戴著頭盔,將喧囂的風隔絕在外,分彆塞著一隻耳機,播放符忱的歌單,出乎意料的治愈係曲風,又隱隱沾著濃鬱的悲傷。
“永無止境的夜晚,我的願望隻有一個,為沒有星星的天空點亮耀眼的光。”
“此刻,即使是遙遠得近乎虛幻的星,也重獲新生,一定能把明天照亮。”
“在漫天星光中與你相遇的奇跡。”
“……”
星芒鋪滿整個夜空,而歌詞裡唱的六等星,分明是宇宙中光芒最弱的星星,卻作為光亮的主體,散發出無窮大的力量。
機車停在一處靜謐平地,符忱所說的秘密基地到了,戴司雲下車,摘頭盔,左耳仍戴著藍牙耳機,歌曲唱到最後,以悲傷又溫暖的鋼琴聲結束。
這處應當是絕佳觀景的位置,立在山巔,放眼整座港城的夜景,靜謐又孤獨的夜空之下,微涼的晚風迎麵,拂起少年漆黑的劉海,讓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好聽嗎。”
符忱也沒摘下耳機,比起景色如何,顯然更關心播完的歌怎麼樣,“我聽了很多年也沒有膩的歌,特彆喜歡。”
戴司雲點頭,摘下耳機還給他,語氣比以往每次都更溫柔:“也是我很喜歡的歌。”
符忱意外道:“真的?”
戴司雲:“看過這個動漫。”
符忱像找到組織的熱情小狗,忘把耳機塞進殼子,揪在手中,顯得聒噪又可愛:“我也是從那部動漫裡聽到這首歌的。”
“後來每次心情不好都靠這首歌續命。”
“就像歌詞裡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