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港城。
海風微鹹,涼意鋪天蓋地,照常上學的符忱,作為a級分化成s級的alha,成為整周的校園話題中心,不可避免地躲避著人群。
以往會對打招呼的oa都在用眼神暗殺自己。
“太恐怖了。”
蔣葉清從走廊回來,繞到靠牆的最後一桌,跟符忱打小報告,“爺遲早要把頭發剃掉……”
“自從知道你分化成s級,我去,那些oa都把我當成了假想敵!”
符忱全無反應,低著頭,搗鼓破爛手機,忙著回消息,顯得略微煩躁。
蔣葉清好奇看了眼,發現頭像是車隊教練,不出意外,剛出院的符忱是準備報名重新上場參賽了。
他不太理解:“住院的開銷不都有基金會報銷嗎?你很缺錢?”
符忱頭也不抬:“嗯。”
蔣葉清:“你嗯什麼嗯啊,身體也沒完全好吧,怎麼就這麼急著上賽場了?”
一聲壓抑著不耐煩的“嘖”響起。
但反應不是針對同桌,符忱猛地一塞手機,書桌發出“咚”的動靜:“我去吃個早飯。”
放在平時,蔣葉清哪還敢惹他,不用想都知道,這家夥肯定又跟教練起了衝突,否則也不會是這個鬼樣子。
但如今,他知道一切都與那個alha有關,非得鑽牛角尖:“你這樣憋著也沒辦法解決問題啊,實在不行把他叫出來見一麵,有什麼是解決不了的?”
“……”
符忱麵無表情,情緒差到極點,落下話的同時套上衛衣走了,“反正以後也不會來往。”
畢竟——
戴司雲是祝穎庭的未婚夫,知道真相的那天,他就該清楚他有多自作多情。
早在明珠灣店外的偶遇,被他以為是老天饋贈的禮物,其實是alha好奇情敵的蓄意見麵,他的真心就像被玩弄了一樣。
英瑞國高是港城最大的高中之一,校園內包含教學區、藝術區、運動區等等,樓宇布局講究設計感,根據分層式教學,同學年班級也未必在同一教學樓上課。
所以,符忱不認為他會遇到戴司雲,反正對方不回消息,也不會想要跟他見麵。
但偏偏——
到了附近食堂,上二樓,樓梯間分明不狹窄,看著像是陡峭的絕境。
符忱邁著長腿,忽然,聽到耳熟的聲音,抬起臉,眸光一晃,垂著的手指用力蜷縮,身體僵硬得做不出反應。
正往下走的戴司雲和刑勳也停了下來。
四目相對。
戴司雲不算近視,輕眯著眼睛,無意識的細微舉動,對比起來,符忱的反應算是大的,偏過臉,咬著腮幫子,機械地往上走,奇怪的氛圍翻湧而上。
刑勳說話進行過半,硬生生往肚子裡咽,擦肩而過後,以誇張的角度回過頭,望著符忱往上快步走的背影。
等人家消失在眼前,刑勳打了個寒顫,吐槽道:“那小子的脾氣原來這麼大啊。”
戴司雲沒吭聲。
兩人慢條斯理地往下走,有人神情冷淡,不欲多言,自然有人喋喋不休。
“符忱要是知道住院走誰的賬,現在看到你還好意思氣成這樣?總該說聲謝謝學長吧。”
戴司雲漆黑的眼睫動了動,聲音很輕:“他沒生氣。”
刑勳雙手插兜:“啊?不是生氣那是什麼?”
戴司雲不認為有解釋的必要,也無法解釋,就像他和符忱,在真相揭開的當下,過往的純粹摻了雜質,誰也分不清那段時間究竟算得上什麼。
就這樣吧。
住院那段時間,符忱分化成s級alha,身體狀況逐漸穩定,他清楚自己沒有出現的必要,以後應該也不會再聯係。
一整天的課程結束。
戴司雲坐著保姆車,回到琴水灣彆墅,天色黑得早,一進家門,管家上前告知他,戴總特彆叮囑,祝老爺子想約兩家人見麵吃頓飯。
戴司雲抬手鬆領帶,用力扯往下,顯然藏著一肚子火:“具體時間?”
管家輕聲勸說:“您不用置氣,時間還沒定下來,聽說是要根據您的想法來決定。”
“知道了。”
戴司雲走往下沉式客廳,坐下,昂貴的皮質沙發壓出一片凹陷,“我聯係他。”
管家點頭:“我去給您準備些順氣茶。”
戴司雲不留情麵:“沒必要像父親一樣陰陽怪氣。”
管家:“……”
他真沒那個意思,但眼看少爺在氣頭上,自然是識趣地消失最好。
整個空曠的客廳太過冷清。
戴司雲早已習慣,更擅長偽裝一切照舊的情緒,翻出手機,點開列表,本該下翻的指尖頓住,懸在醒目的紅底黑字頭像上——
最後的幾則消息來自五天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