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程的路上,諸葛恪腦海裡一直不停地回放著今日與父親交流時的情景。說實話,對於父親的一些觀點和做法,諸葛恪內心深處實在難以苟同。在他眼中,父親未免顯得太過迂腐,而且身上那股濃厚的書生氣息有時候甚至讓人感到無奈。
若是換做自己處於當年那種情形之下,絕對不可能僅僅因為陛下不肯接納勸諫便毅然決然地辭去大將軍這樣位高權重的官職。畢竟,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能夠爬上如此高位而耗儘一生心血卻依舊求而不得呢!然而,靜下心來仔細思量一番後,諸葛恪又不得不承認父親所說的某些話語確實不無道理。
當今陛下對自己的信任程度真能比得上當年劉禪對諸葛亮的那般深厚嗎?答案無疑是否定的。且不說劉禪了,就算是劉備恐怕也有所不及啊!
想到此處,諸葛恪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看來往後必須緊緊抓住太子孫亮這根救命稻草才行,唯有讓他徹底依賴於自己、離不開自己,那麼待到日後,自己定然能夠成為東吳朝堂之上首屈一指的權臣。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紛紛揚揚地落在大地上。就在此時,一道聖旨傳來,命諸葛恪即刻進宮麵聖。
自與步皇後扯上關係以來,儘管諸葛恪在外人麵前始終表現得若無其事,但實際上他的內心卻是無比忐忑不安的,尤其是每次直麵孫權之時更是如此。不過所幸的是,憑借多年官場生涯練就的深沉城府以及過人演技,諸葛恪成功地將這份惶恐深埋心底,並未露出絲毫破綻。就連一向精明敏銳的孫權也未能察覺到其中異樣之處。
諸葛恪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踏入了皇宮,終於見到了端坐在龍椅之上、不怒自威的孫權。他連忙躬身行禮,禮數周全而恭敬。
孫權微微頷首,目光落在諸葛恪身上,緩聲道:“元遜啊,自從你從廣州歸來之後,不知你如今的狀態可有調整妥當?”
諸葛恪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挺直身軀,朗聲道:“啟稟陛下,微臣已然徹底放下過往之事,不再為此耿耿於懷。”
聽到這話,孫權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點頭讚道:“如此甚好!身為將領,切不可因一兩次的戰敗便一蹶不振、灰心喪氣。想當初朕也曾在戰場上屢次受挫,尤其是那合肥之戰,竟被張遼區區八百騎兵殺得丟盔棄甲,實乃生平奇恥大辱呐!然而,倘若朕也如那些懦弱之輩一般,因一時的失敗而心灰意冷、喪失鬥誌,又豈能有今日之強大東吳?所以說,挫折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重新崛起的勇氣與決心,你說是也不是?”
諸葛恪拱手應道:“陛下所言甚是,微臣定當銘記在心,不敢或忘陛下的諄諄教誨。”
孫權滿意地笑了笑,抬手示意諸葛恪落座,並吩咐一旁的內侍奉上香茗。待內侍將茶水放置於二人麵前的幾案上退下之後,孫權輕抿一口熱茶,接著道:“而今大漢與我大吳暫時休戰,此乃難得的喘息之機。當下最為緊要之事,便是休養生息,同時積極積攢國力。據朕推測,一年之後,劉禪必將再度興兵來犯。屆時,一場生死攸關的大戰在所難免,而這場戰爭的勝負,將會直接決定我大吳的生死存亡!”
諸葛恪恭敬地說道:“陛下所言極是,微臣亦是這般思量的。”他那沉穩的聲音在殿內回蕩著。
“朕今日特意將愛卿招來,便是想要與你一同商討一下這軍務要事。”說罷,孫權揮了揮手,示意身旁的侍從將一幅巨大的疆域圖徐徐展開。二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聚焦在了那張詳儘的地圖之上。
孫權稍稍凝視了一眼地圖,麵色凝重地道:“起初,朕本以為依照那劉禪所定下的戰略布局,應當是先行奪取我大吳之廣州,而後稍作休整等待時機,待其集結足夠兵力之後,便分兵兩路,同時進擊我揚州。畢竟,大漢方麵亦需時日籌備物資、操練兵馬,且其軍力尚非雄厚至極。
然而,如今這段休戰時期,我方固然在不斷積蓄實力,但彼方想必同樣未曾懈怠,亦在暗中積攢力量。朕著實擔憂待到他們兵強馬壯之時,會驟然發動三路大軍齊頭並進,妄圖一舉殲滅我東吳啊!”
此時,隻見諸葛恪上前一步,伸出手指指向地圖,緩聲道:“陛下所慮不無道理。依微臣所見,屆時漢軍或會有一路自剛剛奪下的廣信城繼續向南挺進,徑直攻打我軍駐守的廣州;
另有一路則可能從中原地區發兵,長驅直入直指武昌要地;而最後的一路會從徐州出兵,進軍合肥以及壽春一帶,最終實現三軍會師,合力圍攻我揚州。此等局麵若真出現,對我大吳而言,實乃嚴峻挑戰呐!”
孫權道:“據朕估算,若大漢傾全國之力前來征討,一次性能調動三十萬以上規模龐大的軍隊。然而反觀我大吳現今所擁有的全部軍力,加在一起尚不及他們的一半之數啊!每每思及此,朕都深感憂慮難安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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