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那位……”
上官庭放下手中筆,麻木道:“這次,他又鬨什麼?”
“那位太子說,他向來隻喝清泉水,但軍營旁隻有江河,無清泉。”負責傳話的士兵雙腿打顫,汗水浸濕後背,一個時辰內,他來來回回給言璟傳了近十次話。
不僅是傳話的士兵,就連聞言的上官庭都已經聽得煩躁難耐。
在世間活了二十多年,上官庭頭一次遇到像言璟這般矯揉造作的男子。
一會兒是被褥太過粗糙,睡不慣;一會兒是帳內氣味難聞,要擺鮮花熏;一會兒是外麵聲音太吵,他耳朵疼,要那些士兵都安靜;就連桌椅也沒能逃脫挑剔,它們太舊、太醜,會弄臟他的新衣裳。
總而言之,整個羽國軍營,沒有一處合他心意。
上官庭想不通,這樣煩人的言璟,是如何平安活到現在的。
上官庭走進帳中時,入眼,言璟抱著雙膝,縮成一團坐在床角,墨發披散,華美的金冠被隨意丟棄在床邊。
他踱步靠近,言璟驀然抬頭,眼眶紅腫,鼻尖微紅,麵頰還掛著水痕:“你們羽國欺負人。”
“養不起就彆抓,抓了又不好好養,儘折磨人。”言璟越說越起勁,聲音帶滿了哭腔。
“太子殿下,你現在是戰俘,戰俘是什麼,想來不用我解釋,殿下應該也知曉。”上官庭彎腰撿起金冠,並將它擱置於一旁的木桌。
言璟嘀咕道:“言國對待戰俘就不這樣,你們連水都不給人喝,這不是虐待是什麼?”
“好歹,孤還是一國太子。”
上官庭倒了杯水,遞給言璟:“喝。”
“是清泉水嗎?”言璟說,“除了清泉水,其它水孤不喝,喝不慣,會生病。”
“河水。”
“那孤不喝。”
言璟搖頭,推開杯子。
上官庭不慣他,直接掐住下顎,將嘴掰開,把水強行灌了進去。
一杯水很快灌完,上官庭鬆手。
言璟迅速趴到床邊,試圖吐出河水,但水早已下肚,根本吐不出。
氣急了的言璟,伸腳踹向上官庭。
上官庭輕鬆擒住他的腳腕,說:“多喝幾次,你便不會再挑剔。”
“孤偏不喝,你給孤鬆開,你弄疼孤了!”言璟想要抽回腳,奈何敵不過上官庭的勁,即使他用足了力氣,也動彈不了半分。
怎料,上官庭突然撒手,言璟慘叫一聲,往後倒去:“上官庭,你個小人,孤跟你沒完!”
上官庭起身準備離開,一軟枕從後方襲來,他下意識地反手打了回去。返回的軟枕正中言璟的臉,他再次應聲倒下。
一刻後,言璟挪開臉上軟枕:“瞎了眼,當初怎麼就看上他了呢,若是能回到那年,孤定會狂抽……他一掌……從而告誡自己,切莫貪戀美色。”
頭,好暈。
臉,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