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看著眼生的言璟,問上官庭:“六皇子殿下,這位是?”
言璟搶先回道:“我是六皇子殿下的侍從。”
上官庭的心門被言璟說出口的話重重地捶了一拳,但他開口卻是十分平靜:“是,他說得對,他是我的侍從。”
在聽見上官庭這樣說時,言璟的眼中閃過詫異,他忽然記起,上官庭原也是循規蹈矩的謙謙公子。
隻是因為他,上官庭一次又一次地掙脫世俗的桎梏。
瞧見言璟的驚訝,上官庭問道:“不是嗎?”
那雙凶煞的眼眸,此時盛滿了清冽溫暖的泉水,靜靜地注視著言璟。
“是。”言璟聽著自己用沙啞的嗓音回答著上官庭的問題,“六皇子殿下說得對。”
說完,言璟想著:不愧是征戰沙場的少年將軍,他遠比自己勇敢多了,是啊,明明是自己先開始的,卻也是自己先把他給丟下了。
真是……該死啊……
侍女在上官卿月身邊伺候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經驗為她增長的眼力,足夠讓她看出此刻她該離開了。
“六皇子殿下稍等片刻,待奴婢前去稟告我家殿下。”
眼前四下無人,上官庭卻依舊壓低著聲音,側過頭問道:“為什麼驚訝?我的回答,不是正如你願,你該高興才對。”
言璟並未說話,隻是呆呆地看著上官庭。
“你……”上官庭扭頭就走,言璟連忙跟上。
走了幾步,他又突然停下,言璟撞上他的後背。
上官庭說話的語調又黏又長:“為什麼?”
明明是短短三個字,硬叫他說出了長長十幾字的氣勢。
“為什麼不哄我?”
“你看不出我在生氣?”
“你真的喜歡上她了?”
上官庭自顧自地問完,在言璟準備說話的時候,又自顧自地捂住了他的嘴巴:“你和她都還沒定親呢,你這心怎麼變得這般快,裡邊怕不是都開花了吧。”
“花心大蘿卜。”上官庭繼續說著,“頭上開花,心裡也開花。”
言璟拿下上官庭的手:“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是花心蘿卜,萬一是黑心呢。”
“我們不一樣的,上官庭。”言璟低頭垂眸,慢慢地、輕輕地捏著上官庭的手指,“我們不一樣,你要什麼有什麼,你有任性的退路,你身邊有很多人愛你,可我沒有,我沒有退路。”
“我要是任性,我就得死。”
上官庭看著言璟的發頂,他頭上戴著自己送的玉冠、玉笄,上官庭的心中逐漸塌陷。
言璟鬆開上官庭的手:“我所求的東西,都是要付出代價的,要護住自己的親人,我就得爬上皇位,要手底下的人都安穩,我就得不停經商掙錢,要見你、救你,我就得翻山越嶺。”
“我的這顆心,早就黑透了、爛透了,所以情愛在我這裡占不了多大的位置,但僅有的位置,都是你的。”
上官庭托起言璟的下巴,用指腹擦拭著其泛紅的眼角:“我,不能是你的退路嗎?”
言璟抬手抱住了上官庭,他埋進上官庭的懷裡,聲音悶悶的,還帶著哭腔:“抱一下,就一下,一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