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接住上官庭不禁掉下的眼淚,言璟苦笑著說:“瞧,我幫你接住了。”
牽起上官庭的手,言璟將自己的手與他的掌心相貼:“雖然我的手不大,但是我能接住你、護住你。”
“阿璟,我沒有母親了。”上官庭的眼眶裡閃動著水光,“連顧娘娘,我也沒能救下。”
“她們都是為了我。”
“如果不是我,她們不會死。”
捧起上官庭的臉,言璟的拇指輕輕撫摸著他的下顎:“她們這麼做,可不是為了看你哭鼻子。”
坐上床邊,言璟稍稍用力將上官庭擁入懷中。
閉上眼,眼淚滑下。
“隻要愛在,人就不會消失。”
慢慢揉著上官庭的後頸,言璟有些哽咽:“你是活在愛裡的孩子。”
此時此刻,言璟抱住不僅是上官庭,也是曾經孤立無援的自己。
感受著身前的溫暖,上官庭緩緩垂下眼眸,看著手心的黑泥。
這小小一把黑泥,是芙華宮的殘灰。
“母親……”上官庭小聲嘀咕道。
忽然,耳邊的聲音消失。
烏雲散去,窗外升起了火紅的太陽,金燦燦的陽光將抱作一團的兩人緊緊籠罩。
清風從外麵的世界往屋內帶進了一片潔白似雪的花瓣,正好落在上官庭手中,降在黑泥之上。
恍惚間,上官庭聽見了一聲再熟悉不過的呼喚。
‘庭兒。’
上官庭重新卷起手指,把花瓣和黑泥一起藏進手心:“母親。”
給上官庭喂完一碗清粥後,言璟借口離開。
“咚咚咚……”
“進。”上官庭關上窗戶,順手摸了摸擺放在窗邊的一盆白菊。
醫師提著藥箱,彎腰以示行禮:“奉太子殿下的命令,我來為六皇子殿下查看傷口。”
放下藥箱,醫師抬眼看了看那盆白菊:“不愧是太子殿下,為討佳人歡心,不惜一擲千金,當真是闊綽。”
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金元寶隨口說道:“六皇子殿下的這盆白菊,可不便宜。”
“要我說,這花的花瓣都是一塊塊白銀打出來的,而那綠葉,更是價值不菲的碧玉。”
上官庭褪去上衣,露出滿背的傷痕。
細細看完後,醫師歎息道:“好好的背,被打成這樣,還得是你那當皇帝的爹心狠,不像我爹,他可從未動手打過我,就連說,也是未曾說過我的一句不好。”
上官庭撈了撈快要掉到地上的衣裳:“那你娘呢?”
醫師想了片刻,說:“我沒見過我娘。”
“其實……”醫師笑得狡黠,他眯起眼,仰起頭,“我也沒見過我爹。”
“嘿嘿,被我騙到了吧。”
睜開的眼睛,裡頭泛著紅。
上官庭卻說:“那你很厲害。”
“當然,我可厲害了。”一邊給上官庭上藥,醫師一邊在上官庭耳邊自誇:“用了我這特製的藥膏,隻需連著抹上小半年,保準殿下渾身上下的皮膚,都像是抹了油一樣,滑溜溜的。”
上官庭的額間漸漸生出許多汗珠:“多謝。”
“六皇子殿下不必與我客氣,反正花的都是太子殿下的銀子。”醫師的嘴角再次上揚,異常燦爛的笑容裡透露著奸詐,“若是太子殿下能給我漲那麼一點點的俸祿,我定能為兩位殿下調製出更多、更好的藥膏。”
“聽說,六皇子殿下二十有五了。”
聞言,上官庭眉頭一蹙,雖有不適,但並未開口言說。
怎知這醫師竟是得寸進尺之輩,說完一句還不夠,他還連著添上兩句、三句。
醫師十分‘好心’道:“我能讓六皇子殿下的臉蛋,變得與太子殿下一樣嫩滑。”
上完藥膏,醫師貼心地為上官庭拉起衣裳。
“隻要六皇子殿下用了我的煥顏膏,不管是二十五歲,亦或是三十五歲、四十五歲,都能一夜變成十五歲。”
上官庭站起身,抬手係上衣帶:“這本事,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