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動動。”上官庭側目,抬腳踢了踢趴在地上看話本子看得正入迷的言璟,“待會兒傷口要是又出血,我可不會再幫你上藥了。”
因為言璟總是喜歡往地上一躺,上官庭便索性在營帳內的各處,都鋪滿了各種毛茸茸的皮草。
言璟懶洋洋地翻了個身,抬手將話本子高高舉起:“我已經好了。”
放下手裡已經看到一半的軍情,上官庭反手奪了言璟手中的話本子:“以後,不許再看這些東西。”
言璟猛地爬起身,氣急敗壞地質問道:“為什麼?!”
他雙手攥成拳,落在身體兩側:“你不讓我出去,也不陪我玩,這裡實在悶得慌,要是沒有這些話本子,我真的要無聊死了!”
說著,言璟爬上桌子,雙手神氣地叉著腰。
以上官庭的角度仰頭看著,活像一隻驕傲的大公雞。
上官庭拿起桌上的折扇,用它點了點言璟的腳背:“抬腳。”
言璟語氣不善道:“乾嘛!”
不明所以地低下頭,言璟看見腳底踩著厚厚一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螞蟻’的紙張後,不禁皺了眉頭。
隨即,言璟很是嫌棄地抬起腳:“快把它們拿走,我踩著硌腳。”
拿起被言璟嫌棄的軍情與密報,上官庭轉手將折扇遞給了他:“拿去畫吧。”
言璟挑了挑眉,雖心中歡喜,但還是故作鎮靜地接過折扇,淡淡道:“既然送了,可不許反悔。”
上官庭繼續看起了那剩下一半還未看完的軍情,頭也不抬,便隨口答道:“不悔。”
一番歡喜過後,言璟瞧著上官庭這副不冷不熱的敷衍態度,不由得撇下嘴:“你嫌我煩了?”
不等上官庭回答,言璟便已經在心中自己給了自己答案。
氣衝衝地打開折扇,言璟作勢欲將其對半撕開:“剛認我做弟弟的時候,噓寒問暖,如今日子久了,不但嫌我煩,還想著用這些不值錢的玩意兒打發我。”
上官庭翻著手上的軍情:“的確不值錢,不過也就五十兩。”
言璟剛把折扇狠狠丟在地上,上官庭就接著說道:“金子。”
沒有片刻猶豫,言璟跳下桌子,急急忙忙地撿起折扇。
其眉目深鎖,緊緊將它抱在懷中。
仔細檢查後,確定折扇沒有損壞,言璟鬆了口氣。
他滿眼心疼地撫摸著懷裡‘沉甸甸’的折扇,言語中儘是對上官庭的責怪:“萬幸沒壞,都怪某人說話總是喜歡大喘氣,不僅叫人平白誤會,還險些害了我的寶貝兒。”
上官庭毫不留情地拆穿了言璟的‘虛偽’:“昨日你對獅子頭,也說了同樣的話。”
“這會兒你又對它說,就不怕後院起火,引火上身?”
言璟轉身,理直氣壯道:“寶貝又不嫌多。”
坐到由上官庭親手製成的小木桌旁,言璟拿起筆,沾了沾墨,在原本寫有提畫者的名號的地方,全部塗黑畫上了山石。
最後,言璟臉不紅心不跳地將自己的名字給落了上去。
‘小景’兩字,幾乎快要占了一半扇麵。
但寫完,言璟仍舊覺得小了:“要不是舍不得這上麵畫著的花兒,我的美名還能比這大上一圈。”
此時的言璟,尚且不知自己手中折扇的提畫者,就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上官庭。
看似正在認真查看軍情的上官庭,實則偷偷分心,悄悄留意著言璟的動向。
聽完言璟的話,上官庭輕笑出聲,心歎道:好一個,無恥之徒。
“啊!”
言璟突然大叫:“我腳上穿著的襪子,怎麼少了一隻?!”
聞言,上官庭動作熟練地從座下拿出一隻襪子。
餘光瞥見上官庭手裡高舉著的襪子,言璟先入為主道:“你偷我襪子!”
“半個時辰前,你嫌這隻襪子不好看,便把它送給了我。”上官庭將襪子反了過來,原本雪白乾淨的襪子,被言璟在上麵畫了一大團不太好看的茶花,“你自己過來瞧瞧,這襪子上的傑作,可還眼熟。”
小跑過來的言璟,抬手就要把襪子搶去。
但在言璟快要碰到襪子的時候,上官庭及時收回了手,並將襪子塞進了衣襟。
言璟欲言又止:“你……你……”
上官庭拉著言璟坐下:“已經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言璟順勢往後一倒:“可那是我穿過的,你要是實在喜歡,我再重新給你一雙乾淨的。”
說完,言璟用著複雜且不解的眼神看著上官庭,好似他不太理解,為何上官庭會有如此奇怪的癖好。
上官庭輕輕捏了捏言璟的腳腕:“又在亂想什麼?”
將手伸至言璟的後背,上官庭用勁把他緩緩托起:“醫師說了,你的傷口還需小心注意,好好坐著,彆犯懶。”
言璟軟綿綿地任由上官庭擺弄,他揉了揉眼睛,又眨了眨眼,然後打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