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在平城南麵五十裡的平原列陣。
夏軍五萬禁軍。
算上平城兵馬,魏軍也近五萬大軍。
李彥的禦駕在一處隻有三四米高的坡地上,小雪紛紛,天地一片蒼白。
朔風如刀,卷起萬裡雪塵,酷寒統治了白茫茫的戰場。
夏軍五萬禁衛如鋼鐵雕塑般橫陳,玄甲上紋路在雪光下流動著寒芒。
甲片以百煉鋼鉚接,肩吞獸首猙獰,腹甲垂落的頓項鐵簾已凝滿冰棱,束甲絛深勒進內襯的厚棉袍,士兵呼出的白氣在眉睫結霜,又隨跺腳的悶響簌簌震落。
鋒利長槍密如荊棘叢林,筆直刺天。
旌旗則在上空飄舞如雲。
兩翼鐵騎靜默如淵,具裝戰馬覆鱗甲,蹄鐵裹麻防滑,鼻腔噴湧的白霧如沸騰的煙柱,鐵蹄時不時在雪地裡蹬幾下。
慢慢的,雙方的聲音都消失在風雪中。
除了有風在雪原上掃過,安靜得可怕。
李彥拿著望遠鏡,眺望遠處,他看到對麵魏軍也已經列陣完畢,軍陣肅整,刀槍如林,鐵甲如海。
那軍容並非刻意塑造,而是自然地流露。
他忍不住有些敬佩魏軍,身經百戰磨礪出來的精銳,四麵環敵,依然能不斷做大。
魏崇延可以說是一位很難得的明君了,他做的比絕大多數人都強。
但今日,魏國趙州有四分之一的邊軍將折損在這裡。
今日之戰若勝,必直接改變西線戰局,逼迫慕容雲跟夏軍在趙州全麵決戰!
魏軍上空響起了渾厚的號角聲,隨後的戰鼓的聲音。
最先行動的是騎兵,那些兩翼的黑驤鐵騎從主力兩側後麵驟然湧出,如同黑色洪流,在雪原上滾動。
雖然相對於以往的魏軍配置,這批騎兵僅有五千,不算多,但那源源不斷地滾動的氣勢卻依舊如江河奔湧般震撼。
沒有任何廢話,魏軍騎兵快速挺進夏軍兩翼,開始了他們最經典的迂回襲擾。
魏軍輕騎第一批上去,箭簇如雨潑,密集地衝擊。
有的衝擊在最前麵的盾牌上,發出叮叮的聲音,有的則衝擊在鐵甲上,鐵甲鏗鏘作響。
夏軍重步陣紋絲不動,前排盾兵肩抵肩,長槍穩如定海神針。
“陛下,魏軍騎兵來了!是否動用兩翼火炮?”
“不準!魏軍不敢鑿陣!”李彥依然拿著望遠鏡說道,“這支魏軍沒有統一核心,他們不敢鑿陣。是否用火炮,等朕消息!”
“是!”傳令兵帶著皇帝的命令快速往左右翼去。
這時,更多的魏軍騎兵已經進入兩翼的空間,數百米外徘徊,等待後續的集結。
側翼的參將大聲吼道:“穩陣!側翼有鐵騎群!”
話音剛落,一批黑驤鐵騎瞬間潮湧而來,戰馬身上清晰的肌肉線條有一種狂暴的美感。
隨著魏軍的一聲又一聲怒吼,戰馬的速度越來越快,騎兵手持長槍,朝夏軍軍陣衝去。
密集的鐵蹄震動得雪原飄舞一陣陣雪霧,雪霧又被騎兵洪流撕開。
那氣勢,如同山嶽崩塌。
站在側翼的夏軍,已經感受到腳下的大地開始顫抖,隨著魏軍逼近,大地竟仿佛在下沉。
“穩住!敵軍要鑿陣!”
一個指揮使大聲吼道。
周圍的夏軍士兵麵色一沉,最前麵體格雄壯的士兵發出嘶吼聲,瞬間擠壓出全身的力氣。
無數人大腦一片空白,連耳邊寒風的聲音都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