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的魏軍慢慢撤退下來,騰出了充足的空間。
青色的天空飄過一陣陣柳絮,前麵的樹林如同浪濤一樣滾動,吹拂起如雲一樣的血霧。
春花飄舞著,溫柔地鋪灑到堆積的屍山上,被浸透,然後被撤退的魏軍踩踏進肉泥裡。
魏軍沒有真正撤退,而是退出到外圍待命。
這時,夏軍得到了短暫的舒緩,但他們卻聽到了沉重的腳步聲。
砰砰……吧唧……
一個夏軍士兵抬起頭,避開盾牌的阻擋,看到一群鐵甲魏軍正朝這邊靠近。
沒有人說話,隻有前麵那片已經殺得人頭滾滾的地方,還有沒死去的人正在哀鳴。
但他們的哀鳴聲很快也被腳步聲淹沒。
這支夏軍的鐵甲樣式不太一樣,看起來棱角更加分明,甚至有一些鋒利,和之前鑿陣的前鋒一樣,也是全身都被包裹住。
可這支步兵的整體前進協調性更好,仿佛那麼多人凝聚成了一個人,正以一種固定的節奏朝這邊挺進。
“是鐵足軍!”
借著傍晚的血色夕陽,韓世忠看到了那支正在靠近的重步兵。
鐵足軍號稱重步兵中的重步兵,他們個頭不大,但每一個人都體壯如牛。
單獨一個人拿出來,就是一個蠻獸一樣的鐵疙瘩。
據說,這支兵馬,十年前,擋住了遼國鐵林軍的多次鑿陣,致使那場會戰,遼軍慘敗。
太康五年,這支步兵跟隨魏無忌到東線,參與了對彭城的圍攻,打頭陣的就是他們,進入彭城內,殺得夏軍差點崩潰的也是他們。
現在,他出現在了這裡。
殘陽已經鋪灑在地平線,但他們卻還是出現了,這意味著,他們不懼黑暗。
“為了大魏!”
有一個粗獷的嗓子發出如同蠻獸一樣的怒吼,隨即其他人也跟著喊道:“為了大魏!”
聲音震動四野,仿佛推動了那春風中的鬆濤。
在聲音尚未消散的時候,他們毫不猶豫地朝夏軍衝來,就像一片凝固在一起的鋼塊,在地麵橫移。
“堅守陣地!”
夏軍的軍官大吼道。
夏軍呼喝三聲,鐵甲如山,長槍如林,密不透風。
雙方最精銳的兵馬在這一帶展開了正麵對決。
絕對的方式非常簡單:衝擊。
鐵足軍那些不高卻體壯如牛的士兵,衝擊起來,仿佛真的是一頭一頭慢牛。
雙方快速碰撞在一起,是鐵與鐵的衝撞,發出鐵器的衝撞聲。
如同水浪與水浪正麵衝撞是濺起水花,那麼鐵浪與鐵浪衝撞,濺起來的是什麼呢?
是血浪!
衝擊在第一排的人,快速被對方的長槍刺中,但長槍無法刺穿鐵甲,雙方用儘全力推動長槍。
長槍被壓彎、脫手,雙方撞擊,有許多人倒地,還有許多人撲過來,手快速在腰間尋找鐵骨朵。
“去你媽的!”一個魏軍士兵率先摸到了鐵骨朵,舉起來就朝麵前夏軍的腦袋來了一下。
鐵骨朵在那個夏軍頭盔上留下一個凹痕,夏軍倒地。
但魏軍尚未來得及做出下一步的動作,一把斧頭快速劈來,從他右眼撕下來,到嘴邊的嘴巴,撕出一條口子。
鮮血嘩啦啦地湧出來,因為太快,那個士兵還沒有來得及感受到痛,隻是用手摸了摸,然後企圖用力堵住鮮血,卻跪在地上,也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