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挑日月迎朝露,
腳踏星辰送晚陽。
春種穀,秋收糧,
粗茶淡飯也真香。
若問知音何處有,
田埂邊上話農桑。”
這下,連李詩涵都驚得說不出話來。這首詞雖說文采稍遜一籌,卻句句透著濃鬱的生活氣息,尤其是最後一句“田埂邊上話農桑”,正好對上了她詞中的“何人共我話麻桑”,意境竟絲毫不差。
台下瞬間徹底炸開了鍋,連王老先生都捋著胡子點頭稱讚:“這小子,還真有點家傳的底子。”
李詩涵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她實在不願相信這個連高三都沒讀完的人能贏自己,咬著牙說道:“我再出最後一首,以‘月’為題,七言律詩。”
說罷,她便朗聲道:
“皓魄當空照九州,
清輝遍灑古今愁。
舉杯邀影成三客,
把卷尋詩對月樓。
桂樹香飄千裡外,
嫦娥夢繞萬山頭。
憑欄莫問相思苦,
且待歸人共夜遊。”
這首詩一出,台下一片叫好聲。平仄嚴謹,用典恰當,確實是一首難得的好詩。
趙曉財仰頭看了看天,此時日頭正盛,哪裡有月亮的影子?他撓撓頭,忽然想起小時候爺爺教他的詩,便說道:
“日頭未落月未出,
哪來清輝照四隅?
莫說相思多苦處,
柴米油鹽最實在。
嫦娥若解人間事,
不戀月宮戀茅廬。
若問歸人何時返,
山貨賣完我就回。”
這首詩半白不文,卻把李詩涵的浪漫情懷一下子拉回了現實。尤其是最後兩句,透著一股莊稼人的樸實勁兒,惹得台下眾人哈哈大笑。
李詩涵站在台上,嘴唇微微哆嗦著,一句詩也接不上來了。她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台下有人大聲喊道:“萬人迷輸了!該嫁給狗不理啦!”
李老栓在後台急得直搓手,恨不得立馬跑上台去說句軟話,卻被老伴一把拉住:“閨女自己定下的規矩,怎能不算數?”
就在這時,趙曉財忽然往後退了兩步,擺著手說道:“彆起哄,我可沒說要娶她。”
這話一出,全場瞬間安靜下來。李詩涵愣住了,臉上的紅潮瞬間褪去,變得慘白如紙。
“你說啥?”她的聲音微微發顫。
趙曉財撓撓頭,一臉無辜地說:“我說我不娶你。我就是來湊個熱鬨,讓你知道知道,作詩可不光是你們讀書人的事兒。”他指了指台下,“你看,剛才那些小夥子,哪個不是真心想娶你?就是怕對不上詩丟麵子。我替他們試試,證明你這規矩不靠譜。”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李詩涵氣得渾身發抖:“你耍我?”
“哪能呢。”趙曉財從褲兜裡掏出個蘋果,那是他剛從自家果園摘的,往台上一拋,“給你,敗敗火。其實你這人挺好,就是太較真。找個實在人過日子,比啥詩都強。”
說完,他轉身就走,留下滿場錯愕的村民和台上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的李詩涵。那幾個玩“過家家”的孩子追著趙曉財跑,嘴裡還喊著:“狗不理贏了!狗不理贏了!”
後來,這件事成了平安村的笑談。有人說趙曉財傻,放著碩士媳婦不要;也有人說他精明,知道他和李詩涵不是一路人。
過了半年,李詩涵沒再設什麼詩擂,而是在縣城開了一家輔導班,專門教孩子們寫詩。趙曉財照舊倒賣山貨,隻是每次路過輔導班時,總會不自覺地停下摩托,往裡頭瞅上兩眼。
有一天傍晚,李詩涵鎖門的時候,看見趙曉財的摩托停在路邊,他正蹲在地上專心地看螞蟻。
“喂,狗不理。”她走了過去。
趙曉財抬起頭:“乾啥?”
“上次那首《鷓鴣天》,”李詩涵輕輕踢了踢腳下的石子,“最後一句‘田埂邊上話農桑’,平仄不對。”
趙曉財笑了:“管它對不對,順嘴就行。”他從兜裡掏出個皺巴巴的本子,“我爺爺看了我那天的詩,罵我瞎胡鬨,給我改了改,你看看。”
李詩涵接過本子,上麵是老人蒼勁有力的字跡,把他那首半白不文的《鷓鴣天》改得工整了許多,最後一句改成了“田埂同話歲豐穰”。
“還挺像樣。”她忍不住笑了。
“那是,我爺爺可是老秀才。”趙曉財得意地揚了揚下巴,“他說,有空讓你去家裡坐坐,他想跟你討教討教。”
李詩涵合上書,夕陽的餘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好啊,不過得約法三章。”
“你說。”
“第一,不許叫我萬人迷。”
“行。”
“第二,不許再拿作詩耍人。”
“中。”
“第三,”李詩涵抬起頭,眼裡閃爍著明亮的光芒,“下次對詩,我肯定贏你。”
趙曉財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我等著。”
晚風從姑射山悠悠地吹下來,帶著野草的陣陣清香。遠處的莊稼地裡,幾個農民正哼著悠揚的小調收工回家,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宛如一首無需押韻卻充滿生活韻味的詩,在這片寧靜的土地上緩緩流淌……
喜歡我們村裡的愛情故事請大家收藏:()我們村裡的愛情故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