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五個都熟,譚軍與聞博亮是同一屆培訓班的,我,張行遠,唐盛都是培訓中心的。互相之間就不用介紹。
在車上,我對行遠附耳道:“等會你買單。”
因為行遠一向小心翼翼,我要鼓勵他大膽一點。
他是辦公室的,與外單位的學員吃飯買個單,這個沒問題。培訓中心也要其他單位支持嘛。
當然在車上不能說,要讓他自己去悟。
接著,我就撥通了表嫂的手機。反正我也沒有入股,就不怕大家知道這層關係。
一會兒就通了。我表嫂說:“哎喲,曉東,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了。”
“做弟弟的要講規矩嘛,你忙,沒時間打電話給我;我不忙,肯定要向嫂嫂問好嘛。
有幾個朋友聽說你店子味道好,一定要到你那兒來……”
她截住我的話頭:“來來來,我到門口等你們。”
掛了電話,我心想,難道還搞了一扇氣派的大門嗎?開業那天我都沒去,不知道她搞出什麼花樣來了。
二十分鐘後,聞博亮說:“到了。”
我抬頭一看,果然變得認不出了。一條水泥路進去,在支路儘頭紮起了一扇高高的寨門,跟連環畫裡的水滸梁山差不多。
寨門兩邊彩旗飄揚。寨門頂上掛著一條橫幅,上寫——【千嘴苗寨】。
我吃了一驚。
仔細一想,好像有點印象——我表嫂她媽是貴州的。這個噱頭不錯。
突然,我發現表嫂真的站在寨門口迎接。
我對博亮說:“停一停。”
博亮也認識我表嫂,笑道:“壓寨夫人來迎接我們了。”
車停,我下車,眾人隨後。
表嫂三步並做兩步,跑過來握著我的手不放,向眾人說道:“舅舅的兒媳,姑媽的崽,我們是絕對的血表親啊。”
表嫂逢場做戲是高手,我當然要顧她的麵子,便說:“大家多照顧我表嫂的生意。”
眾人說:“一定,絕對,不用叮嚀。”
我表嫂絕對是北影旁聽生,她一直拉著我的手,訴說這個地方不好做生意,打口井就有人鬨事,栽棵樹也有人鬨事。
然後低聲說:“幸而我媽是從貴州嫁過來的,查她的戶籍是苗族。所以,我乾脆把姓都改了,恢複苗族,情況才好轉一些。”
我鄙視她不要我入股的作派,不過反過來想,我表哥沒個這樣的老婆也不行。
她是泥鰍,隻有一條縫隙就要鑽進去。終於鑽通了改民族這一項。
不用說,這也是一個好辦法,當地人要找她的麻煩。村支書就好保護她。
我表嫂完全沒有那種負疚感,她退了我的股,好像根本沒有這回事似的。拉著我的手一直不鬆,大大方方,彆人一看就知道我們是親人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