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進辦公室坐下,宋誌就進來為我泡一杯茶。
我點點頭。
現在,我就不再問他跟陳馨的事了。我可以斷定——他絕對不會跟陳馨談。
人生處處是陷阱,隻因為我一開始遇到的全是好人,孟主行,張文傑,聞科長。
後來給兩任領導當秘書,聽到的全是好話,碰上的全是笑臉。
雖經師父不斷培訓,仍然不成熟,不成熟啊。
看來,我也要學會虛偽這一套。
這時,劉美玉進來送文件,文件不多,她坐在那兒等著我看。
我掃一眼,簽一字,又掃一眼,再簽個字。
反正是些日常工作,我也不必簽什麼意見。簽個意見也沒用。
簽完,她想說話,我指了指門。
她走過去把門關了。
我望著她。
她說:“有個文件,你可能沒仔細看。”
我說:“哪個文件?”
她把文件夾打開,說道:
“就是關於辦公房間的調整,一個辦公室要有兩個人以上辦公。你隔壁辦公室隻有一個人。”
“張嶽鬆在隔壁辦公室吧。”
“他實際上沒在這兒辦公啊。”
我說:“那我跟花局長說說。”
我想起身,突然坐下,怕肖逸在花局長辦公室,便對劉美玉說道:
“拿過來,我簽個意見。”
說罷,便在上麵簽道:
“張嶽鬆與宋誌共一間辦公室,可,是否不安排人。不行的話,建議宋誌搬回大辦公室。”
劉美玉拿著文件夾走了。
我坐在那兒抽煙,一會兒,劉美玉過來,說花局長請我過去。
我進了她辦公室,她笑道:
“和你商量個事,機關辦公用房比較緊,有個領導跟我打招呼,要我接收一個人,具體呢,是搞衛生防疫管理的。
而防疫科那邊很擠,就放到你間壁的那間辦公室。”
我想不到又進了一個人,不用說,這絕對是個關係戶,便說:
“張嶽鬆雖說在醫養中心上班,但他還是正正規規的局裡編製。不能連張辦公桌都沒有吧?”
她說:“根據實際情況吧。一是他確實沒來上班。二是到宋誌那間房子加張辦公桌,回來了就坐在那兒吧。”
我也無話可說,不能為了這點小事與她鬨意見,加上她理由也充足,便笑道:“行吧。”
出了她辦公室,在走廊上正碰上肖逸。
兩人心照不宣地點點頭。沒有說話。
回到自己辦公室,我心想,局裡調進一個人,應該與我這個管人事的商量一下吧。
但是,她沒有。
就是一副她說了算數的模樣,就是不找我商量。
因為,機關裡的事沒有什麼明文規定,找你商量,正確,不找你商量,也正確。
坐在那兒,我倒是起了一個念頭:
肖逸在花局長那兒,最好碰一鼻子灰。
我無聊地抽起煙來。
難怪蕭書記說,這煙,你遲早會吸熟的。
是啊,在這機關,有許多話隻能在心裡想想,想爛了也隻能爛在心裡。
而這煙就是你唯一的夥伴。它陪你燒掉一段又一段的寂寞。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我的手機響起。
我一看是肖逸的電話,就捂得很緊。
他隻說了一句話:“出來一下,我把車停在外麵。”
我也弄不清他是辦好了,還沒辦成。
走出大門,我注意了一下老林,這次,他沒出門衛室。估計被我回頭看過兩次之後,不敢再來監視我。
出了大門,不遠處就停著肖逸的車。我繼續往前走。
肖逸按了兩聲喇叭,我還是往前走。
他隻好開車追上來,又按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