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常委會議室。
譚書記、蘭市長、蕭書記、孟市長在主席台上就坐。
這是一個橢圓形會議桌。
下首就坐著下秦縣委劉書記、縣政府伍縣長,下秦縣分管衛生工作的鄧副縣長、再就是市衛生局長花枝芳,公安局的一位副局長。
橢圓形會議桌的下方是一排排橫擺著的會議桌。
我們衛生局黨組成員,也包括不是黨組成員的李主任,坐左側。下秦縣衛生局長周局長、醫院的幾位正副院長等人坐右側。
譚書記親自主持會議。
他說:“先由下秦縣劉書記彙報情況。”
劉書記介紹情況。
劉書記的意思是:郝醫生確實是猝死在手術台上。但是,郝醫生的家屬是擴大事件,就是為了多要賠償和撫恤金。
我們做了大量的安撫工作,甚至出動了警察勸阻,不要他們到市裡來鬨事,但家屬尋死覓活,說阻攔他們,他們就跳河。
所以,我們也有責任,沒有阻攔住這一上訪事件。
譚書記聽完,點名花枝芳:
“市衛生局發表意見。”
花枝芳說:“事情發生後,我們黨組迅速開會,大家一致認為郝小英同誌是一位好醫生,我們深表遺憾。
事情發生在下秦縣,又是突發性疾病。加上每年都會發生醫務人員猝死的情況。所以,我們下一步,要加強醫務工作者身心健康的管理。
至於這件事,按照屬地管理的原則,請下秦縣妥善處理,要保證醫務工作的權利。”
她把自己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這就讓下秦縣分管衛生的鄧副縣長不滿了。他說:“我發個言。”
譚書記點點頭。
這位副縣長說:“郝小英醫生之死有多種因素,但按花局長說的,市衛生局沒有一點負責,我不同意。
醫院以救死扶傷為唯一職責。市裡要辦國慶晚會,衛生係統要調演幾個節目是情理中事。我們縣是支持的。
但為了排演節目,市衛生局下令從8月份起就開始排演……”
花局長說:“8月也好,9月也好,我們隻提要求,你們可以根據實際情況決定。”
鄧副縣長不和她爭,說道:
“但是衛生局絕對有責任。真正形成郝小英的死因是疲勞過度,你們可以調演,但當天來當天回,就不會形成我們人手特彆緊張。
你們要求一來就是五天,請問那個係統是這樣做的,教育係統也是星期六星期天集中訓練,我們衛生係統又沒有星期六星期天。
你們作出這樣的規定,難道沒有責任?現在出了問題,你們市局一推之了。什麼事都推給我們縣裡。
沒有你們集中排練,根本就不會發生這種的事情。”
我也真佩服這位鄧副縣長,在書記市長麵前毫無畏懼。
花枝芳想反駁,估計是一時找不到詞。
譚書記說:“衛生局還有什麼要說明的嗎?”
我高高地舉起了手。
就算他不問,我也要舉手發言。
台上的四位領導一齊望向我。
我站起來。
其他人也向我投來好奇的目光。特彆是下秦縣的劉書記、鄧副縣長。
他們認識我,不過在這樣的關頭,他們對我含著一絲敵意。你們局長都沒做聲,你還要為衛生局辯護?
我說:“不辦文藝彙演,郝小英也可能會猝死。因為這個病是個突發性的急性病。如果是坐飛機,她猝死在飛機上,難道航空公司也有責任?”
花枝芳回頭,很感激地望著我。
那個鄧副縣長,惱怒地瞪我一眼。
我接著說:
“一定要現在來分出個責任,我覺得難以劃分,沒有誰能斷定——這就是加班至死。”
我們衛生局黨組成員,包括在座的李主任,都用一種複雜的眼光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