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都是些比較清醒的人。我記得曉東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大學四年不讀點書,畢業後就沒時間讀了。”
舒雨晴望了我一眼,用方言問:“郝局長,你當時真有這麼高的覺悟啊?”
我笑道:“我高中老師的畢業贈言。”
“你哪個高中老師啊?我都認識。”
我說:“二中的。”
她瞟了我一眼,不問了。
聊了一會兒同學的情況,子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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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住到番禺,我家的工廠去。我家有招待所,條件不差,再說,我爸爸想見到你。”
我說:“好的,我也非常想見到他。他送我的那塊表,我一直戴著。”
他說:“什麼燈具,你看中就說,我們廣東人很直爽,不拐彎抹角。我爸每一次見到你之後,就跟我說,你這個同學值得交往。
他天庭飽滿地闊方圓。”
舒雨晴問:“邵總,是不是你們廣東人都喜歡看相算命啊?”
子勳說:“係啊。人沒有相嗎?肯定有啦,曉東也沒有和我說過你的情況,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官家女子。對不對。”
舒雨晴來了興致,問道:“你從哪點看出來的?”
子勳說:“相就是習慣語言教養。藏都藏不住啦。”
舒雨晴用方言對我說:“你這個同學有趣。”
我們一路說笑,倒也有趣。
從廣州火車站到番禺,本來不過30多公裡,市區車多,我們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達番禺沙灣鎮。
子勳很自豪地介紹他的老家:
“因為境內有兩座山,一座叫番山,一座叫禺山,所以叫番禺。廣東音樂是嶺南文化的代表,發祥於番禺沙灣鎮,代表作有《賽龍得錦》。”
說罷,車子開進一座工廠。
車停,他領著我們走出廠區,往河邊走。他邊走邊打電話。一會兒,一棟三層小彆墅出現在我們的視野。
走進彆墅,我一眼就認出了邵爸爸。
真是到了廣州,你分不清誰錢多錢少。邵爸穿著一雙拖鞋上前迎接我們。老人家仍然是那口廣式普通話,說道:“一路辛苦啦。”
我忙向老人家介紹舒雨晴,邵爸笑笑:“大美人耶。”
至於邵媽,典型的本地人,我們問好,她聽得清楚,她講什麼,我們聽不清。好在子勳在一邊翻譯,說他媽要我們到裡麵請坐。
進屋,邵爸把我們領進客廳。好大好豪華。如果你要是用比較法生存,你就會覺得自己是白活了。沙發的木質,你都叫不出是檀香還是花梨。
家中還有女仆。
女仆是上茶上水果,邵爸就回憶起我和子勳讀書的日子。他不斷向雨晴翹大拇指:
“曉東,好。送廣告紙,好。張張都塞進門裡麵去了,好。”
邵爸每誇一個好字,嘴角往下抿,大拇指翹到雨晴的鼻子前麵去了。
引得雨晴哈哈大笑。
邵爸用廣東語說:“人看脊小,馬看蹄腳。他好。”
雨晴不太懂這句方言,後來子勳解釋:
脊小,就是脊柱的意思。小時候,脊柱沒有長開,馬蹄就好理解,馬能不能跑路,就看蹄子好不好。連起來的意思就是:
一個人,從他小時候,或者年輕時,就可以看出以後有沒有出息。
閒談一陣,邵爸說:“下午就去廠裡的車間選燈具。選中什麼就是什麼。全送包寄。晚上吃南洋席。”
子勳說:“我們走路過去,到成品陳列室去看。”
三人出門,子勳領著我們往成品展覽室走。
雨晴用方言問我:“他家真不收錢?”
我沒有回答。
廣東人不像上海人。上海人喊你去家裡吃飯,你千萬彆傻傻地相信。
真去了也是黃瓜裡麵尋肉片。
廣東人喊你吃飯,你可以先在家裡餓一餐,不然,那大盤大盤的海鮮,不吃掉就浪費了。
這時,子勳的手機響了。
他對我說:“富婆終於回電話了。”
子勳接通後,說道:“在不在廣州?在啊。有個神秘的男人想見你。”
說罷,他把手機給我。
我用四水話說:“複旦第一美女,我是你的粉絲郝曉東。”
她哈哈大笑:“這粉絲太大了,我吃不下。到了廣東?”
“對,我們好久沒聯係了。”
她說:“我趕到番禺來請客。”
我對子勳說:“她趕過來請客。”
雨晴說:“你魅力還蠻大啊。”
我說:“不談戀愛的人,總有些純潔的友誼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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