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我要去開發區的消息不脛而走,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開了。
這消息的源頭,正是孟部長與開發區胡主任的一次談話。
孟部長找胡主任談話的目的,就是要將他調往市委統戰部擔任副部長一職。
麵對這樣的調動安排,胡主任是否有抗爭的餘地呢?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畢竟,在行政領域摸爬滾打的人都心知肚明,組織就如同那片變幻莫測的天空,天要下雨,又有誰能夠阻擋得了呢?
然而,胡主任的調離,引發了人們對於開發區新主任人選的種種猜測。
雖然目前並沒有任何正式的消息表明組織上有意讓我接任這一職位,但乾行政這一行的人,往往都有著超乎常人的猜測能力。
於是,大家開始紛紛猜測,張三、李四、王五……各種可能性都被提及,而最終,這猜測的焦點竟然不約而同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們辦公室的同事們當然不敢來當麵問我。然而,外界的朋友們卻沒有這麼多顧慮,他們紛紛打電話過來,試圖從我的口中打探到一些消息。
麵對這些電話,我一概用三個字回答:不知道。
就連行遠這樣的好朋友,也按捺不住他的好奇心,乾脆直接跑到我家裡來一探究竟。
當他看到我時,臉上露出了一絲期待的神情,顯然是希望我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行遠開門見山地問道,“大家都在傳你要去開發區工作,是真的嗎?”
我無奈地搖搖頭,回答道:“這個,我也不能給你一個答案。”
行遠嘴角泛起一絲狡黠的笑容,似乎對我的回答並不滿意。他追問道:
“連我都要瞞著嗎?”
我見狀,也隻能報以微笑,解釋道:
“如果真的要我去開發區,我自然是樂意的,但問題是到目前為止,那張【羊皮紙】還沒有發到我手上呢。”
所謂【羊皮紙】在這裡指的就是畢業證。隻有當你真正拿到了畢業證,才算大學畢業。
所以,在沒有拿到畢業證之前,一切都還隻是未知數。
星期四的晚上,黎永誌來我家裡。
這個人不同,我必須跟他講真話,於是,我把他迎入書房。
兩人相坐。雨晴走進來,為我們送上兩杯茶,然後退去,把門關上。
黎永誌似乎並沒有心思品茶,直截了當地切入正題:“你要走?”
我解釋道:
“其實,我並不想走。衛生係統的情況我才剛剛熟悉,你也剛來,本想施展拳腳,好好乾一場。
可是,組織上確實找我談了話。”
黎永誌眉頭微皺,追問道:“那組織上是怎麼說的?”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我向組織提出了兩個請求。第一,如果我必須離開,希望能帶上司機小舒和辦公室主任朱加華一起走。
第二,我請求組織考慮讓陳秀敏擔任書記,而你出任局長一職。”
黎永誌聽後,沉默片刻,然後感慨地說:
“說實話,我是真的不想你走。我原本的想法是調進來跟你學習學習,沒想到你馬上就要離開。所以,昨晚聽到這個消息後,我一夜都沒能睡好覺。”
他並沒有像一般人那樣——對我提議讓他接任局長——向我表示感謝,而是直接表達了自己內心的感受。
他說他感到非常傷心和不安,以至於無法入眠。
通常情況下,人們在得到他人的推薦或幫助後,往往會首先表達感激之情。然而,他卻跳過了這一步,直接切入到自己的情感層麵。
可以說,黎永誌在做人方麵是真正的九段。
我說:“你要抓緊時間找書記和市長,因為人選問題,下周星期一就要研究。”
他才說:“你的推薦有用。組織非常信任你,才讓你去開發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