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讓我入股,弄得我一夜都沒睡好。
大約淩晨五點,雨晴醒來,她發現我醒來得更早,吃驚地望著我,問道:
“你是沒睡著,還是清早就醒來了?”
我說:“醒得早。”
她說:“你肯定是半睡半醒,還睡一睡。”
我說:“你坐起來,我們聊聊天。”
她望了我一眼,兩個奶子肉嘟嘟地露著,一下不好意思,忙找了件睡衣穿上。仍然又鑽進被子,依偎在我身邊,把頭枕在我肩上。
我說:“雨晴,跟你談談心。”
她“哦”了一聲,張開眼皮望了我一眼。
“我確實一夜沒睡好。跟子勳辦廠,確實是有一座金山在前麵,他有生意眼光,保健品市場如日中天,但是,我不能入股。”
她的頭馬上從我的肩頭移開,挪了挪身子,與我隔開了一絲距離,偏過身子盯著我。
我說:“彆這樣,我說不入股,你立馬態度都變了,這樣不好。你聽我分析分析。”
她還是保持著那種姿勢,語調生硬地說:“你講。”
我開始講解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有句古話,叫做【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隻要入了股,必定會露出馬腳。所以,我不能入股,你也不能入股,我爹媽不能,你父母也不能入,包括我姐也不能。”
她像不認識我似的,撇著嘴,斜視著我。
我凝眉說道:
“我和我們的家人入股,至少有三股勢力會盯著我,就等我出事:
一是周書記為首的【周家人】,這些事,我平時和你說得少,甚至沒說過。周林一手掌控開發區,手下儘是他的人。
我想做事,周林就阻撓。所以,我們之間矛盾很深。說實話,我不入股,隻要兩個同學進入開發區。下一步,周林一夥就會沒事都會找事,指使人寫誣告信。
他說我極力引進這兩個企業。就是為了撈錢。我若真入了股,組織上一查,就會查出我的問題。假的,我就底氣足,絕不怕查,你也不要為我擔心。
我當這個主任,一要對得起我爹娘,二要對得起你爹娘,更重要的是對得起你呀。你從省城下嫁到四水,多少人認為是個美麗的傳說,我們都不希望——最後變成一個笑話。”
最後,我冷靜地盯著她,問道:“你說呢?”
雨晴打了一個冷顫,怕冷似的往我身邊靠。
我一手攬住她的肩膀。繼續說道:
“二是喬憶蘭一家,表麵上看,我與她斷了關係,但是,我若越發達,她家就越痛恨我。特彆是那個憶蘭她媽對我恨得癢癢的。到處說我壞話。
他們家連小超超都不要,可見心狠。離了後,從不探望超超,因為超超越長越像我,他們一家說,長大了也是個孬種,跟那個郝曉東一樣,是個害人的主。
如果我出了事,她家是要放鞭炮的。
三是【潛在對手】,他們與我也沒有什麼矛盾,意見,與我處於同一條起跑線上——都是正處級,盯著副廳位置,我若有閃失,對於他們來說,就減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所以,一旦風吹草動,他們就會大肆傳播我的壞消息。這叫三人成虎。以上三條,就是我決不能投資的原因。”
雨晴沒有吱聲,她靠在我的肩頭。
我知道她還有些念想,在猶豫不決,便跟她掏了心窩子話:
“我也承認,這世界存在著很多憑關係爬升上官位的,利用背景做大生意,賺大錢的。但我們不能啊。我家是菜農,在四水官場,唯一一個能護著我,也關心我的就是孟部長。
他也僅僅是個組織部長,隻能有限地關照我。
至於你家呢,你爸也快退休了,就算沒退休,四水的事,他也是手長衣袖短——幫不上忙。
環顧四周,誰能罩著我們?少啊,少。”
雨晴終於被我說動了。
她說:“你說的對。我是頭發長、見識短。你考慮問題確實周到。我不想……失去你。”
我順勢抱住她,她緊緊地貼在我胸腔。
我們就這樣相依相偎著。
好一會兒,她說:“你還睡一睡吧,我去準備早餐,你今天還要陪客人。”
說罷,她下床去了。
其實,我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
我永遠也不能對她說。
當官就是如此,老婆也不是可以什麼都可以說的人。
我捂在心底的秘密是:讓旭哥入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