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回家”,但是,想想又不對。
比如我回去,雨晴會問——你說出差,怎麼下午去,晚上又回來了呢?如果她懷疑,過一天瞞著我問一問舒展。問我到哪裡出差——結果舒展告訴她,他沒去。
那就露出破綻了。你一個人跑到江左打一轉,回來還不講實話,你到底去做了什麼?
就算我叮囑好舒展。如果雨晴一問,舒展又想,主任為什麼要我撒謊呢?
算了算了。撒謊的成本太高,讓兩個人對我私下裡有想法,不如到江左住一晚最合適。
一想到住,我就想到了師父,除了過年之外,我有小半年沒去師父家了啊。
我決定入住【江左賓館】。這裡離師父家不過一公裡。
住下來之後,我就打師父的手機。
好久才通,我說:“師父啊,您又在陪師母在外麵走走嗎?”
他說:“哦,是曉東啊,我和你師母準備到我妹妹家去住兩天,剛出電梯。”
“到阿姨家去住?”
“對,我等會打電話給你。”
我隻好先泡一杯茶,坐下來慢慢品茶。舒展細心,總是在車子放一盒莫林雲霧茶。
一會兒,師傅才打來電話,說他住的地方隔壁院子就是原住民居住區,走了一個老人,仍然按過去的習俗,吹吹打打、時不時放鞭炮。晚上根本睡不了覺。
這種習俗,彆人也不能乾預,所以乾脆搬到他妹妹家住幾天
我問:“師母到了阿姨家嗎?”
他說:“到了。”
我便說:“您到我這邊來睡吧,我就住【江左賓館】,離你那兒不遠。”
他欣然承應道:“行,我好久也沒和你聚了。”
“那我馬上開車過接你。”
“你就開到市人民醫院大門口,我就出來。”
我也沒有料到師父答應得這麼爽快。便給樓層值班室打電話:“過15分鐘後,送一份水果拚盤到5011。”
下樓,上車,駛出前坪,往市人民醫院而去。
不遠,五分鐘就到了,我沒進醫院,在選擇了一個路邊停車位,下車,向醫院大門口走去。
快到門診部大樓時,我看見一個人朝外麵眺望,我馬上跑過去,快步走過去,喊道:“師父,我來了。”
他抓住我的手,說道:“你年輕,眼尖,我怎麼沒看到你呢?”
我牽著他的手,說:“走,車子停在外麵。”
師徒倆就這樣牽著手,一直走到外麵,我打開門,讓他坐好,才繞過去上車。
車子往江左賓館而去。
師父問:“出差?”
“對。辦點事,不過是我一個人來的。”
他說:“有司機,不叫司機開?”
我笑道:“明天就是星期六,不耽誤司機的休息。”
一會兒,車子就到了賓館。他說:“就在這裡,我走路過來也不遠。”
我笑道:“天氣熱啊。”
他說:“你不懂,熱天就是出幾身汗才對身體好。”
兩人邊說邊走。
到了房間,我說:“從沒和師父睡過覺,今晚我們睡一起。”
說吧,我就泡茶,這時,服務員送了水果拚盤進來。
師父吃了幾瓣西瓜,扯了張餐巾紙擦了擦嘴,笑道:“人老了,吃不了太多涼性的東西。”
我說:“喝茶,這是莫林山的茶葉。”
他喝了一口,說道:“不錯。放下茶杯問道,頭上那塊磚搬了,現在工作輕鬆些了吧。”
我給他一支煙,又把煙灰缸放在茶幾上,給他點上火,自己也點上,吸了一口,才笑道:
“輕鬆了。現在屬孟書記直管。他基本上也隻掛個名。”
師父點點頭,“老孟那個人有能力,人緣關係又好,特彆有一點,在機關這麼多年,他幾乎沒有得罪過人。原來吃了外鄉人的虧,一直提不上。但後來又沾了外鄉的光。”
我半天沒聽懂。問道:“外鄉人?”
師父說:“他是電站人,電站屬省水利廳管,他不是外鄉人?”
我敲了一下自己的頭,恍然大悟:“對。因為電站坐落在我們縣境內,我總把他當成跟我一個縣的。那他當市長書記都夠條件?外地區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