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上了幾天班,我覺得顏書記辦事果斷,從不拖泥帶水。從他在文件上的批示就可以看得出。
通常來說,他是第三把手,一般在文件上隻劃個圈。
要簽意見,也是寫:報敘珩同誌、既明同誌審定到了省一級,不稱職務,都稱同誌)。
但顏書記總是寫明自己的具體意見。
這叫擔責——敢於表明態度,敢於承擔責任。
我心想,顏書記不是彆人所想的那樣——準備到人大政協去退休,而是想更進一步。
用一句話來表示:平生並非將雛誌,蒼鷹有誌搏長空。
意思是——他不是一隻帶著一群小雞在地上玩耍的老母雞,而是喜歡像雄鷹一樣,傲翔廣宇。博風擊浪。
……
一晃就到了周五。
這天上午十點,雨晴打我手機,用暗語說道:“那個事解決了。”
在辦公室,我也隻能長話短說:“什麼職位?”
她說:“黨組成員。我們下午三點出發回家。”
這件事要感謝任書記,但在辦公室打電話,說上一堆感謝話又不妥,過後再打電話更不妥,我便發了一條短信:
“正在上班,非常感激書記對我們一家的關照。”
過了十多分鐘,任書記就回一個握手的符號。
久在官場的人,都知道保護自己。估計他回了我的短信後,就會把我發過去的短信刪除。這叫不留痕跡。
好事總是連在一起的。我動一動,雨晴也跟著提了一級。我若不動。提拔了她,那就輿論會滿天飛。至於現在提她,彆人都知道是順水人情。
我想,到時一定要到任書記家中去表示感謝。
一上午沒什麼事。
到了十點半,桌上鈴聲響了。我進去。
顏書記突然問道:“你愛人在哪個單位?”
我一聽,肯定是章司機在後麵幫我吹了風,便彙報道:
“她原來在省煤炭工作,和我談戀愛後,就調到了我們市安監局。”
顏書記看了我一眼,笑道:“吸引力不少嘛。”
我也笑道:“她爸爸原來是我們縣的縣委書記,我們是高中同學。後來,她爸調到省煤炭廳,她畢業後也在煤炭廳工作。”
“哦,她爸在煤炭廳做什麼?”
“安監處的處長。”
顏書記說:“兩地分居不方便,要調上來,有意向單位嗎?”
我立馬說道:“我才來上班,不敢向書記提請求。但我們買了房子,小孩也5歲了,到這邊上學就方便一些。所以,我想聯係省煤炭廳。書記方便的話,幫我跟湯廳長打打招呼。”
“學什麼的?”
“江左大學中文係畢業。現在是市安監局黨組成員。”
他半天才說:“黨組成員,那不錯嘛。不過你的工作任務重,她要輕鬆點才行,調到省科技廳行不行?”
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因為科技廳確實輕鬆。如果我們兩口子都忙,不利於雨晴養崽和管教超超,我想都沒想,說道:“行。”
他說:“你還是征求她的意見。”
我笑道:“書記,這個我可以做主。”
他沒有做聲。
我馬上走到外麵,給雨晴打了一個電話。把書記關心她的事說了一遍。
她高興地說:“最好了,科技廳工作輕鬆。”
我折回去說道:“書記,我征求了她的意見,她說非常感謝書記的關懷。”
顏書記點點頭,說:“我到時跟宋廳長說說。”
我忙說:“太感謝您了。”
他沒有回複我,低頭看文件。好像這種小事不值一提。
說實話,在他那兒確實不值一提。不說調動個人,提拔彆人當個副廳長,他也基本可以作主。
快下班時,顏書記從裡麵出來,對我說道:
“我跟秘書長通了一個電話,周末沒有什麼安排,我也有點私事,周六要出去。你就休息。周日如果有事,章師傅再通知你。下午,我也不來上班了。”
我說:“好。”
我送他下樓。章司機早已在車上等候。
也到飯點了,我去食堂吃飯。
吃完回到辦公室,我心花怒放。下午,我就沒人管我了。
我拿起手機就開始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