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霧殺手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那我現在怎麼辦？”
“你把信拆開放在一邊，我通過螞蟻閱讀，獲取信息，你繼續搜索目標信件，兩不耽誤。”尋望冷靜道。
“……好吧。”湮霧殺手看起來對看彆人的信很抵觸，但這也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不了解清楚內情的情況下去找可能真和無頭蒼蠅一樣。
他逐一拆開信，將探路蟻放在上麵，自己則繼續在書房裡摸索。他看起來對找東西很有一套，邊邊角角全都不放過，還試探出好幾個暗門。尋望心道了一聲果然，雇主找他來做這個任務定然是有理由的，他看著信，驀地問道：“你的晉升之路，不會叫‘竊賊’、‘扒手’之類的吧？”
湮霧殺手嚇得一個激靈，“這你都知道？不過我先聲明，我沒有什麼盜竊的前科，竊賊晉升之路的錨是‘有義之財’，我和我的老師都隻偷不屬於彆人的東西。”
“能夠用‘竊賊’之路晉升的超凡者，應該都在敏捷度上有一定天賦？”
“可以這麼認為，我們師門普遍都眼靈手靈，腿腳快。和‘魔術師’屬於同門。”
尋望點點頭，不再多問，現在當務之急是將任務完成。他一心二用地將幾封信看完，輕聲念出幾段他挑出來的重點。
“……之澄，我昨天向江老請教，他說你能夠這麼快就晉升d級，在地質學領域很有天賦。如果想要晉升c級，你需要和更多類型的土壤共存，而且，你要試著栽種出你心中的植物。當你想象的植物順利栽培出來，你就將是c級超凡者。我給你寄了一些江老收藏的紅土，是沃城裡最好的土壤，你可以先嘗試吸收。”
“……之澄，不知道你現在在哪？你已經很久沒有給我寫信了。宜憫快出道了，徐家不僅沒有原諒我們，也沒有原諒安小姐，他們甚至要懲罰她的孩子。我擔心宜憫，所以現在還不能離開不夜城。我很期待我們能夠相會的那一天。”
“晉升b級並不簡單，你恐怕要花費好幾年的時間。最為必須的，就是你要能夠成功引起地質變化，這是耗費時間的大頭。如果你能成功讓一定規模的土地顯現出自然的地層劃分，江老說，那你離點石成金也不遠了。”
“自從成為流浪歌手後，我的世界越來越開闊。宜憫長大了，托關係給了我準入證，我現在可以自由出入任何地方。你呢？你好像很少給我分享你的生活，我們從前不是這樣的……抱歉，我不該抱怨這些，你在外麵，一定很累吧？”
“江老病危了，他臨終前托付給我一些他的珍藏，還有晉升的心得，應該會對你晉升a級有幫助。但這些寶貴的遺產我不能隨信寄出，我們約一個地方見麵吧？我真的很想你。二十年了，之澄，我在迷霧地遍尋你的蹤跡，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意見我？晉升a級再相會這個約定其實沒有那麼重要，不是嗎？”
尋望念著，看向最新的一封信的日期，那是上個月月末的時候。而上麵約定見麵的時間，就在他到幻霧區的第二天。
湮霧殺手越聽越瘮得慌：“按我們之前的猜測，阮之澄二十年前就死了，但這些信看起來他們直到現在都還在溝通。”
“因為劉立名頂替了他。”尋望冷聲道“這也就能解釋他為什麼要殺了阮之澄，因為他想成為超凡者。隻因礦的問題殺人本質上是不成立的，就像黎臻所說，當時封家已經在研究森林的提取物，他不可能不知道。因此礦場的矛盾隻是一個掩飾。而殺了阮之澄並不會引起任何麻煩，你甚至沒打聽出來劉立名那個‘朋友’的名字，說明他當時正在隱姓埋名，這對劉立名而言，是個再好不過的機會。”
藺芷煙若有所思：“所以當初，劉立名偷看到阮之澄的信，發現沈伊然在通過信件幫助他成為超凡者，他便漸漸萌生了歹意？”
“最有可能的是，其實阮之澄的天賦一般，他就地質學的問題請教過劉立名。劉立名產生疑問，偷偷看了他的信，接著他發現，自己更適合走這條路，他甚至比阮之澄先一步跨越臨界點，成為超凡者。那麼此時的阮之澄於他而言，就是搶奪他晉升資源的敵人。且阮之澄和沈伊然有所謂晉升為a級再相會的約定，也就意味著她的幫助會一直持續到a級為止。”尋望道“這是再大不過的誘惑，而劉立明要付出的隻是幾封回信，他會動手，是情理之中。”
“有道理。看起來，沈伊然也已經在懷疑通信人的身份了。”藺芷煙道“她特意約在幻霧區見麵，就是想探明對方身份。”
尋望頷首：“劉立名不可能去見她，他一定用了什麼理由回避了這次約見。但沈伊然聰明的是，她點明了這是江老的遺產，能夠幫他晉升a級。這麼寶貴的東西，他有可能讓彆人去拿嗎？即使找了人代取，他也必定在附近監視。我的猜測是，沈伊然借此機會，跟蹤他到礦區，然後找到了阮之澄從前寫的還未寄出的信，從而明白了他的下落——他很有可能早就死了。她帶著信逃跑時被劉立名發現，最後同樣被他殺害。”
“這麼說，我們要找的，是一封20年前的信，而它現在最可能在的地方，就是劉立名身邊……？”湮霧殺手顫抖起來。他並不敢麵對一個疑似a級的超凡者。
尋望正要說些什麼，他的通訊器裡猛然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那笑聲回蕩在空曠的地下，如從幽穀中傳出。
“小毛賊，你現在才想明白？”
湮霧殺手感覺那聲音就在自己耳邊響起，他渾身汗毛直豎，低吼道：“快跑！”
這是尋望聽到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屏幕裡，湮霧殺手在說完後就全身漸漸透明，再不見蹤影。尋望猜測這是竊賊的天賦技能。
如果他能隱身，逃出的希望也就更大。
但希望很快就破滅了。
他眼睜睜看著湮霧殺手顯露出身形，被無形之物狠狠摔在地上，嘴裡吐出鮮血。
緊接著一隻腳狠狠碾在了他的手上，他手心的探路蟻瞬息之間化為齏粉。
湮霧殺手淒烈地慘叫起來，他的手骨已經全部骨折。
尋望和藺芷煙對視了一眼，他們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是有人拿起了通訊器，緊接著一道聲音如刀一般剖開耳膜，鑽進他們的腦海。
“快跑呀。”他笑著說道，如隻是在捉弄著什麼小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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