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day】
深夜,輝光賭場隻餘寂靜。門口的火柱熄滅,霓虹燈歸於黑暗,往日總有上萬人流連忘返的現代宮殿內幾乎空無一人。
金碧輝煌的大堂隻開了中央的主燈,如追光燈照亮獨角戲的演員般灑落在中心位置的賭桌上。此時桌邊坐著一個高挑的少年。他戴著鎏金的麵具,身著剪裁合體的西裝,身姿挺拔,氣質卓然,如超脫於眾生,尋常人難以接近。
在他的不遠處,四個方向都排列著幾排座位,今晚將有許多地位煊赫的貴賓被邀請前來觀看。
歸泓就坐在他左手邊兩米遠處,千機無則坐在歸泓身後,兩人同樣保持著沉默。
過了片刻,一個侍應生誠惶誠恐地迎著一個男人到座位上。他緩緩坐到了尋望的右手邊,那是今晚最重要的貴賓席之一。
尋望偏過頭去。
俊美無儔的男人朝他眨了眨眼。
尋望麵具後的唇角提了提,他看見晉雲聲兜裡放著湯圓。銀色的金屬小鳥探出頭來,乖乖地沒出聲。
據歸泓說,今晚的來客除了按地位和關係應該邀請的,還有很多人是斥巨資買門票入場,讓尋望不得不佩服他做生意的能力。
十點整,觀眾全部到場。
賭場的大門再次打開。
門口的火焰驀地亮起,一個極其高大的身影從火光中緩緩步來。他是尋望見過最高的人,至少有兩米,且身材健壯得幾乎超越人類的界限,如同膨脹的肌肉堆積而成的英勇戰神。他的臉方方正正,麵容堅毅如最忠誠的軍人。
這就是大陸的傳奇之一,格裡芬。
而這個威名遠揚的男人卻隻是垂著頭,默默跟隨著身前的少女,絕不越過她一步,甚至自始至終目光都沒有離開過她一秒。
直到走進大堂,眾人的注意力才落到他追隨的少女身上。
她纖細無比,身量也不高,與格裡芬相比,宛如一個柔弱的精靈。她的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一雙眼睛透亮,精巧的臉龐隻有普通女性手掌的大小。甚至連耳朵也如同精靈般從發絲中露出尖尖的一角。
尋望甚至無法判斷她的年紀,隻看臉,她就像隻有十五六歲。
讓所有人聞風喪膽的堤喀,就這樣像小孩一樣蹦蹦跳跳地走進來,輕快地坐到了尋望對麵。她歪了歪頭,長發從肩頭流瀉而下,漂亮的眼睛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她托著下巴,揚起唇角,笑得古靈精怪:“你叫什麼名字?”
“leander。”尋望一動不動地沉聲道。
她唔嗯著點點頭,朝旁邊伸出手,格裡芬立即將一根棒棒糖剝去糖衣,輕輕放進她的手心。
含了一口棒棒糖,她依舊笑著道:“leander,那個死在海裡的可憐人。你也喜歡希臘神話嗎?”
尋望沒有回答。
“啊。”堤喀想起什麼一般戳了戳半跪在她身側的格裡芬的胳膊“我們的賭注呢。”
格裡芬站起來,朝歸泓看了一眼。
歸泓便麵無表情地拍了一下手,下一秒,又一盞燈亮起,精準地照亮了被掛在半空的五個人。
他們被五花大綁地捆在椅子上,椅子則被幾條繩索穩穩懸在空中,此時皆是麵色蒼白,一聲也不敢吭。
隨著歸泓的示意,繩子又往下放了一點,恰巧懸在堤喀身後兩米處,離眾人的頭頂隔了一米多遠。
尋望一一看過去。
崔仁宣比照片裡看起來還要凶神惡煞得多,落得如此處境,他的眼神也充滿凶光,隻是身體過於虛弱,提不起一絲勁來。他身邊的晉端儀倒也仿佛坐懷不亂,眼睛卻不斷在往晉雲聲的方向瞟,實際看來,他與晉雲聲長得還有兩分相像,梳著大背頭,很符合尋望心裡商業精英的刻板形象。再往右邊走,則是已經高齡的袁孟和,他比噩夢要年長十多歲,但噩夢看上去隻有三十多歲,他卻已是暮年。那蒼老的麵孔沒有一絲慌亂,他竭力挺直了背脊,鷹一般的目光在尋望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
與袁孟和高大的身軀相比,孫世榮則要顯得小人得多,他瑟縮地蜷在椅子上,外貌平平無奇,尋望看過去他就躲開目光,不敢與他對視。至於最右邊的黃疤,就好像已經半死不活了,他仰著頭,膚色蠟黃,裸露出來的肌膚不是疤痕就是膿包,身上散發出濃重的惡臭,嘴裡嘟嘟囔囔的一直未停。
如果尋望不來,現在就應該是他們坐在賭桌前。而他們很顯然沒有一個人是這塊料。
堤喀開心地掃視了他們幾人一圈,叼著棒棒糖道:“你吃糖嗎?”
“我不會摘下麵具。”
“好吧。”她毫不在意地笑著,隻看外表就如同一個喜歡捉弄人類的可愛精靈“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救他們?”
尋望波瀾不驚:“我沒說過要救任何人。”
“哦……”堤喀晃著腦袋“這麼說,你也挺聰明呢!那我們開始吧,德州撲克,你會的吧?”
尋望伸手,示意請開始。
“那……歸泓,你來發牌?我懶得發牌,我也不想他發牌。”堤喀看向在黑暗裡靜靜坐著的歸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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