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棋是個極其講究排兵布陣、運籌帷幄的遊戲,尋望已經很多年沒有下過,然而這次他很快就找回了手感。讀書的時候,他常常午夜夢回,想起自己曾經的每場棋局。他們在屋頂上閉著眼手談、在海邊畫沙為棋盤、在森林裡倚著石頭研究殘局,從朝陽升起,到繁星璀璨,他們下了千萬局棋,但他一次都沒有贏過。
即便如此,尋望還是很愛下棋。因為他根本不在乎勝敗。他在乎的是在棋盤上對決的感覺,就算是那些下了近百年棋的大師,也沒辦法記下天下所有的棋路,一呼一吸,一靜一動,皆有所變化,令人沉迷。青柳說,圍棋是世間萬物的演化,是智者的神交。就像彈琴需要愛樂之人聆聽,棋也需要知己對決。
所以他後來再沒下過棋。
時隔近十年,尋望終於重新找回了當年的感覺。你來我往,彼此試探,割據江山,甚至比他和堤喀暗暗交鋒時要更側重思考。晉雲聲絕不像他說的那樣是個泛泛之輩,恰恰相反,他的水平在尋望認識的人裡稱得上名列前茅。而他認識的大多數人都是天才。
他們下得酣暢淋漓,直到淩晨才堪堪收場。
星輝透過薄紗透入房間,晉雲聲先去洗漱,尋望就在窗邊繼續研究未儘的棋局。今晚尋望大獲全勝。確實是贏了個夠。
他睡了一個下午,現在還毫無睡意。
晉雲聲睡下後,他才慢慢挪到自己床上,聽著火車行駛的規律聲響,重新思索起許多事。尋望複盤了一遍昨晚的賭局,很顯然,這不是他晉升的節點,因為他找到了無需記憶力的捷徑。而他最後開始祈禱的時候,倒是好像隱隱約約聽到過鐘聲,但是那鐘聲轉瞬即逝,幾乎讓他無法捕捉到。
翻來覆去琢磨了許久,尋望拿出手機,點開了又頗有一段時間沒看過的頻道,他不得不承認,把消息養到“999+”再一次性收獲的感覺還挺不錯的,至少很打發時間。
迅速瀏覽了一番,他拖到最新消息。
湮霧殺手[高級]:“聽說表少爺被關進執法庭了?[驚恐]”
麻雀愛吃米[中級]:“他……活該。”
我是賭王[中級]:“昨晚到底什麼情況,怎麼一整天了還沒有任何消息?”
鐵臂小然[管理員]:“你不是說你和輝光賭場的人很熟嗎?”
我是賭王[中級]:“彆提了,都跟鋸嘴葫蘆一樣,什麼都不肯透露。我給師傅他老人家送吃的都沒搭理我,說這幾天吃太多了,我就沒聽說過他還有吃多這種覺悟。”
一鍵縱火犯[管理員]:“昨晚有援兵到場,身份保密。最重要的是,目前,‘她’已經離開星城,警報解除。”
大少爺去年和我握了手[高級]:“火哥你就不能多說點?”
我要當瑾小姐的狗[中級]:“我怎麼聽說,今早歸總麵色慘白地回家了,走路搖搖晃晃,不像是贏了的樣子。”
青柳至昭[初級]:“他喝醉了:”
湮霧殺手[高級]:“?”
鐵臂小然[管理員]:“?”
我要當瑾小姐的狗[中級]:“呃,借酒消愁?”
青柳至昭[初級]:“慶功宴:”
大少爺的狗[至尊]:“什麼意思,我們頻道還有人在現場?大神還有什麼消息嗎?”
我是賭王[中級]:“?!![嚇]”
一鍵縱火犯[管理員]:“所以援兵是誰?可以透露嗎?據線報說他戴著麵具。”
我要當瑾小姐的狗[中級]:“啊對,我還聽說在場的有人想找同款麵具呢,說做工很好。”
青柳至昭[初級]:“是買不到的”
麻雀愛吃米[中級]:“??”
湮霧殺手[高級]:“???”
消息瞬間瘋狂刷屏,尋望惹出一堆人,卻自己緩緩切出了頻道。那頭謝炘、晉雲瑾和晉慨然正在給他拚命發消息。他想了想,給他們各發了一個貓貓晚安的表情包就心安理得地準備睡覺了。
有時候整整活確實還挺助眠的。
他察覺到自己莫名雀躍的心情,把這理解為因為他要進行人生第一次遠程旅行。懷揣著對前所未有的經驗的期待,他勾著唇角,再次陷入了甜美的夢鄉。
他們在上午八點半準時抵達了藍港城火車站。
一下車,尋望就嗅到了空氣中海的味道,清新的,鹹鹹的,讓人如同瞬時置身於海岸邊。他也有多年沒看過海了。
藍港城從車站開始就凸顯出自有的獨特風格。車站建築整體以藍色為主,佐以各種藍鯨、深海魚的塗鴉,許多鏤空的屋頂還掛著貝殼風鈴,沿途栽種的植物也多為熱帶植物。
出了車站,一輛昂貴的敞篷車在門口等待。司機恭敬地接過兩人的行李,特彆是對晉雲聲那是恨不得頭都垂到地上去。
“晉少,我們家主特意讓我轉告,她實在抽不出時間來接您,請您見諒。”司機連連道歉。
“她日理萬機,來接我反而不像話。”晉雲聲淡笑著道“這是我的朋友,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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