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會突然想寫推理小說?”尋望又問。
“如果足夠細心,你會發現偵探和作家同屬一個工種——必須時刻觀察所有人和事物的細節,要善於發現精彩的劇情,最後,還得樂於炫耀自己的所得,把人們聚集在一起,向他們宣告最核心的高潮部分。”簡朝卿喝了口白開水,從桌上翻開一個筆記本,邊刷刷寫著什麼邊說道“再者,我還沒嘗試過這個體裁的作品。馬克吐溫曾說過,‘二十年後,讓你感到失望的不會是你做過的事,而是你沒做過的事。所以,請解開纜繩,駛離安全的港灣,揚帆起航吧。去探索,去夢想,去發現。’”
他停下筆頭,頓了兩秒,接著說道:“以防有人沒注意到,我特意引用了這句名言,一語雙關,好把我們現在出海的處境也涵蓋進去。至於我具體防的是誰,我想都心裡有數。”
徐宜君的聲音冷得像數九寒冬的冰塊:“我很好奇,你長這麼大,被打過多少次?怎麼還沒死?”
“你們難道也是初次見麵?”晉雲聲問。
徐宜君啟唇欲嘲,卻被簡朝卿搶了先,他竟然還露出了無奈的表情:“我沒去過不夜城,那是個不適合文字生長的地方。這位說他也是來采風的,因為他想創作一首關於暴風雨的新歌,卻沒有靈感。恕我直言,你的每首歌都和龍卷風差不多,誰都聽不清你在唱什麼,歌詞也非常粗淺直白,喜歡你的人文化水平可能不會超過五年級。”
尋望感覺自己聽見了徐宜君拳頭骨節哢擦哢擦響的聲音。
“他真的會把你扔下去。”尋望認真道。
“哦,他不會。”簡朝卿瞄了暴怒的徐宜君一眼,如同隻是瞄了一隻人畜無害的大貓“我說過,我很會觀察人。他還從沒殺過人。有沒有殺過人,是一個人身上最明顯的特征之一。像你和這位晉家的繼承人,就比他的危險程度要高得多。特彆是你……你和海上的迷霧一樣,看起來純白無聲,但等風起的時候,惡魔就將降臨。”
尋望挑挑眉,他意味深長道:“你的確很會觀察。”
“謝謝。”簡朝卿在筆記本上追加了幾個字,衝尋望說道“我剛創作了這本小說的開頭,你感興趣的話,可以看看。”
尋望把本子接過來,凝眸看去。
“在風暴到來之前,世人都以為惡魔不存在。
這便是這種邪惡生物最偉大的詭計。
就像夢想著完美犯罪的凶手。
區彆在於,惡魔的密室是整個世界,而人類卻隻能將自己禁錮在有形的牢房中。
深夜,一艘滿載惡魔與魚肉的小型遊輪渾然不知自己的命運,正靜靜航行於風暴的軌道之上。
無人察覺,它已在路上了。”
“我猜你引用了波德萊爾的名言。”尋望微笑道“魔鬼所做最大的詭計就是讓世人相信他不存在。”
簡朝卿露出了帶有一分訝異的表情:“你的閱讀量超出我的想象,我得承認,我沒觀察到這個細節。”
“這是個很不錯的開頭。”尋望把筆記本還回去。
徐宜君一臉受不了地站了起來,大步走了出去。晉雲聲悠然起身,“我們該去聊聊他的問題了。”
“我也去?”
“我想沒有什麼是你不能知道的。”晉雲聲溫聲道。
尋望便跟著他走到甲板,此時從船長室傳出嘹亮的汽笛聲,遊輪剖開水麵,緩緩前進。
今天的天氣很不錯,氣溫適宜,光線明亮,萬裡無雲。帷幕之海碧浪翻滾,波光粼粼,仿若一片藍綠色的寶石之海。
“讓我猜猜,你是為了海神節而來?”晉雲聲在徐宜君身邊站定,順手把剛從水吧拿的海鹽橙子味汽水遞給尋望。
三人依靠著船頭的欄杆,陽光溫柔地灑落,尋望眯了眯眼,整個人懶洋洋的。
徐宜君哼了一聲,算作默認。
“以往海神節的預算都有限,今年如果是大規模舉辦,不可能隻邀請你,而不通知其他人。海神節隻是個明麵上的借口,還有其他理由,對嗎?”
“你都猜到了還問什麼?”徐宜君不耐煩道。
“我在問你的真正的理由。”晉雲聲輕描淡寫道,但他的目光卻如藏在天鵝絨下的匕首,透著絲絲鋒銳。
徐宜君手指在欄杆上點了點,偏過臉看晉雲聲,他的眼睛和徐宜憫很像,都是漂亮至極的鳳眼,但徐宜憫的更柔美,他的則如獸一般儘顯不羈。
尋望擰開汽水蓋子,喝了一口,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喝,保留了橙子清新風味的同時,還夾雜了一絲鹹味,令人莫名的上癮。
“是因為那件事。”徐宜君沉默了片刻才沉聲道。
晉雲聲看著尋望喝汽水,唇角勾了勾,繼而轉向麵沉如水的徐宜君,沉吟道:“那件事?按照常理,他們會同時邀請我。”
“天流想今天在船上和你商量,但突然有了急事。”徐宜君皺著眉,看起來很焦躁“沒人知道首席為什麼提前這麼多天指名我。”
“什麼時候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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