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當然不敢讓李蓮花去做。
碧茶多年的侵蝕早讓他感官遲鈍,味覺和嗅覺更甚。因此李相夷早有先見之明,端出了他在集市上買的菜。
李蓮花對此不滿,“這次可是新菜,又不是以前的。”
李相夷麵帶笑容地摁著他坐在椅子上,“先吃飯。”
笛飛聲雖然失憶,但他的性子沒變。見此情形便開口道:“我突然好奇,你做飯究竟有多難吃。”
難吃到能讓其他人一致對外。
“吃你的去。”李蓮花白了他一眼。
酒足飯飽後,李蓮花把臟碗筷收好,放到木盆裡開始刷碗。李相夷搬了個椅子坐在他旁邊,從懷裡掏出了劉如京給他的紙,遞到李蓮花麵前。
李蓮花低頭看了一眼,“這是什麼?”
李相夷便將劉如京的話重複了一遍。李蓮花手上動作不停,盆裡濺出的水花沾濕了李相夷衣擺,“四個人……先前那元寶山莊便是其中之一吧。”
李相夷點點頭,掰著手指頭數著:“據我所知,是金滿堂,黃泉府主連泉,玉樓春,還有金鴛盟的四象青尊……你那是什麼表情。”
李相夷皺眉看他。李蓮花自打他開口那刻,麵上就古怪至極。
李蓮花搖了搖頭,半晌才道:“沒什麼,我隻是覺得這種……未卜先知的感覺?很奇妙。”
“我能出現在這裡已經是最奇妙的事了。”
李相夷沒好氣地堵了他一句,道:“未卜先知還不好?總比你們一步一步去慢慢查來的快。”
李蓮花懶得和他爭辯,“好好好,都聽李門主的。那我們現在去找誰?”
李相夷撐著下巴歪頭看他,道:“不用找。人會自己送上門來。”
李蓮花來了興趣,碗都不刷了,滿手泡沫的湊近問他,“誰啊?”
“你倆說什麼悄悄話呢。”
方多病的聲音冷不丁地響在二人身後。
李蓮花回頭時用力過猛,帶著盆裡的臟水潑出去一點,不偏不倚地灑在了李相夷的鞋上。
“……”
三個人默默地低頭看著李相夷那潔白鞋麵上的水漬,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
最後還是李相夷打破了僵持的局麵,他麵帶微笑地看著李蓮花,後者卻已經把頭轉回去,認認真真地洗碗。
方多病看看天看看地,忽然叫道:“哎呀狐狸精還沒喂。”
他轉身一溜煙跑了。李相夷被氣笑了,“這渾小子。”
“李蓮花!不要當沒看見,給我洗乾淨!”
第二日,天清氣爽。
方多病在和笛飛聲吵架。
原因說起來比較可笑,蓮花樓人多,做飯的家夥什也就那幾個,燜飯的鍋就一口,再多也就那幾碗。
原本光李蓮花三人是勉強夠吃的,也不需要在這方麵多費心思。可笛飛聲一來,負責燜飯的李蓮花就要發愁了。本來打算多做點菜填肚子,可接連幾個新菜都不是太成功。
這就導致沒人肯吃菜,都往飯上盯。
笛飛聲最毒,每次跟方多病搶飯時都能把對方氣的罵人。罵著罵著便上升到動刀動槍。即使吵架的初衷隻是一碗飯。
即便由頭再普通,可架不住一個脾氣爆,一個嘴巴毒。
李相夷看熱鬨不嫌事大,李蓮花晾完衣服回來就看見他悠哉悠哉的倚靠著門廊,不遠處的兩人已經快要發展成動手了,怕殃及蓮花樓,李蓮花趕緊去攔。
“李蓮花?你來的正好!”
方多病氣急,指著笛飛聲告狀:“你說說他!居然講本少爺武功爛的要死,你彆攔著我,今天本少爺就要叫他開開眼!”
又來了。李蓮花無語凝噎。
他眼睛不經意往旁邊一瞥,卻見遠處走來個人影。那人身穿嬌俏春裝,手裡拎著個大食盒。見李蓮花看過來便笑著招手喊他。
“李大哥!”
李相夷聞聲去看,果然見是蘇小慵。
她來的目的也不為彆的,單純為李蓮花。
方多病停了手,笛飛聲便看準時機一把搶走了他的飯碗,上了二樓。蘇小慵沒見過他,好奇問道:“哎,李大哥,這是誰啊?”
李蓮花麵不改色地給笛飛聲胡編了一個身份,說他是原是南海派的人,如今在百川院做事。算是糊弄過去了。
吃食很豐盛,李蓮花一邊幫她擺盤子,道:“蘇姑娘,你來的正好。”
李蓮花便挑揀著昨晚李相夷的話,把能說的跟她說了一遍。蘇小慵聽完,又看著那紙張上的南胤文字,道:“這寫的是……金半山。”
果然和元寶山莊有關。
元寶山莊事了後,整個家族群龍無首。金滿堂膝下無子,隻有芷榆一個養女。她雖然隻是金滿堂從小養在莊裡的藥人,但也多多少少學了一些處事之道。她知道自己不是經商這塊料,也難以在這世道保住這滿府的財富。便乾脆刮了一大筆銀子,遣散了大部分下人,等著金滿堂守孝期一過,就離開這個地方。
而麵對找上門來,詢問她金家祖上的李蓮花幾人,芷榆自然是歡迎的。香灰還未燃儘,府裡所有關於金半山的書籍記載便全搜羅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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