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楊伶雪這麼一問，唐釋愣了愣，眼睛眨了眨，隨後點了點頭。
他實在想不到，一向高傲自信的白天使竟然會用欣賞的眼光盯著他，習慣了被罵蠢貨的他感覺很是不自在，“怎……怎麼了？”
“沒事，我隻是沒想到，連你都有成長的一天，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雙手交叉放在自己的後腦勺，隨即對著椅子躺了下去，楊伶雪一臉的愜意。
“這……”一時語塞，眼珠四處轉動，唐釋竟也不知如何回應，這話聽著怪彆扭的，也不知是貶低還是讚美。
“哎……先不用管這些了，眼下那些被惡鬼附身襲擊的人該怎麼辦？”不知怎麼回答，隻好轉移話題，一臉嚴肅，他的眼睛裡滿是認真，畢竟對他來說，這些人的生命可比其他事情重要得多。
把手撐在下巴，楊伶雪思考了一會兒，有些無奈地說：“我們現在的情況很難與鬼星境強者一戰，哪怕我耗儘主神之力也隻能將你的力量提升至暗星階，距離鬼哥哥還有一階的差距，而且這種方法對我和楊伶雪傷害極大，若是多次使用，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歎息一聲，從椅子上起身，楊伶雪對著窗外看去，那幽靜的人工樹林燈光絢麗，可她的背影卻是如此落寞，“眼下我們隻能儘快提升實力，才有可能戰勝鬼哥哥，不然貿然救人，可能會把我們給搭進去。”
聽到這裡，唐釋也隻好沉默，畢竟上次就是因為他的一意孤行才讓張鬆霖丟掉了性命，因此當聽到楊伶雪這麼說時，他也沒辦法反駁。
在椅子上坐下，目光隨著楊伶雪望向窗外，眼神逐漸哀傷起來，他們兩人都很清楚，時間越是往後拖，受害者就增加得越多。
靜謐的燈光悠悠浮動，微風輕輕拂來，兩人似乎都心照不宣地融入了同一種情緒中，靜默成了此刻唯一的救贖。
緊緊攥著拳頭，唐釋心中的無力感極為濃鬱，一邊為那些受害者擔憂，一邊又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自責。
“我剛用靈腦的先知之力探知，這附近並沒有出現其他的天使法身，若是你要執意救人的話，可能還有一個方法。”轉身走到書桌前坐下，一身萎靡。
“什麼辦法？”一個激靈，唐釋猶如被激活的機器人般，雙眼緊緊注視著楊伶雪的小眼睛，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上次我隻是強行將雷靈足融入你的靈身，風靈手、火靈手、雷靈足這三種力量並沒有融合在一起，想必你在使用時也能感覺到它們在你的體內是分開存在的，若是能將它們提前融合，再吸收天地殘餘的靈氣，或許能讓你進階到木火階，但是……”
臉色一凝，楊伶雪看向唐釋的目光變了樣，深深吸了一口氣。
“但是什麼？”這番舉動可把唐釋急壞了，他心臟的跳躍更是達到極致，連臉皮都在顫抖，緊咬著唇齒。
“但是這種行為危險性極高，稍微一不留神就會讓體內的力量紊亂，相互排斥，隨時有炸體的可能。我現在的主神之力還沒完全恢複，隻能在你生命有危險時護住你，一旦你融合失敗力量就可能會飛離身體，到時境界大跌，要想再融合可就難了。”
安靜地聽楊伶雪說完，唐釋雙目一閃，心想這不是要拿自己的未來做賭注嗎？伶雪這是做好同歸於儘的準備了嗎？
唐釋明白，她其實大可不必將這種危險的事情說出來，可既然已經說了，定是對自己想要救人的那份心意感同身受。
遲疑了許久，唐釋都沒有回話，他很清楚失敗後的下場是什麼，到時若是遇上更強大的敵人，那將後患無窮。
因此，他雙手一直互掐，遲遲做不了這個決定。
這種在少數人和多數人之間做選擇的決心，並不是所有人都具備的。對生命來說，一條和多條並沒有什麼不同，能救下近在咫尺的生命固然好，若是不能，那便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想到這裡，一向視人命為珍寶的唐釋也默默地低下了頭，他是真的不知該怎麼抉擇了。
雙眸緊盯著他，楊伶雪提起嘴角，露出淡淡地微笑，“唐釋，你變了，現在的你可比當初可愛多了！”
“咦？”緩緩抬起頭，他的眼眶中已然泛起些許的淚花，與楊伶雪晶瑩的瞳仁對視時，忽然有種被人理解的釋懷，身上的罪惡感明顯減少了許多。
“試試吧，我相信上天不會對眼前的生命視而不見的，若是你能成功，我們便有了與他抗衡的能力。”再次對著唐釋微笑，楊伶雪似乎更加理解天使主身為何會選擇他了。
“萬一失敗，那你豈不是沒辦法收集所有的天使法身抗衡黑暗的敵人，到時情況不是更加嚴重……”
“沒有萬一，我相信你可以的。”打斷唐釋的話，楊伶雪又重新拿起筆，寫著小學生的作業。
這可讓唐釋摸不著頭腦了，在他的印象裡，白天使一向都是事事謹慎，步步為營的，即使受楊伶雪本身性格的影響，也不至於這麼衝動，怎麼這會兒變了，看來變的人不止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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