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還不是老一套,他們又將那燒火棍般的火槍舉了起來,真以為憑這東西能把咱們近百人一鍋端了?”
百夫長勒緊馬韁,青銅馬鐙被靴底踩得咯吱作響,他眯著眼打量對麵列陣的隊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笑話!所有人聽令,立馬衝鋒!讓咱們的猛穀彎刀劈開他們的陣型,給那華夏軍的趙國強留個記性——這片土地是咱們猛穀人世代棲息的地方,容不得外人染指半步!”
他的聲音裹著初秋的風滾過草原,每個字都像砸在石地上的馬蹄鐵,隻是話裡藏著的更深層的盤算,此刻還沒法說透,咱們暫且按下不表。
近百騎兵幾乎在他話音落地的瞬間動了起來。騎手們左臂一揚,皮鞭帶著破空聲抽在馬臀上,
“啪”
的脆響裡,戰馬猛地弓起身子,鬃毛如墨汁潑濺般炸開,四蹄翻飛著加速。
原本還算整齊的隊列瞬間拉成一道扇形,馬蹄踏在枯黃的草地上,發出“咚咚”的悶響,像一麵無形的鼓在遠處擂動,連空氣都跟著震顫起來。
有幾匹性子烈的馬掙開韁繩,往前竄出半尺,又被騎手死死拽了回來,馬鼻裡噴出的白氣在冷風中凝成細霧,很快又被馬蹄揚起的塵土打散。
若論騎術,這些猛穀騎兵確實有過人之處。
他們在馬背上仿佛與戰馬融為了一體,身子隨著馬的起伏左右騰挪,時而俯身貼向馬頸,避開想象中的子彈軌跡;
時而側身蜷起膝蓋,讓彎刀貼著馬腹劃過——他們當然知道火槍的厲害,哪怕嘴上說得不屑,真到了衝鋒時,誰也不想成為第一個中槍的人。
陽光斜斜地照在他們身上,皮革甲胄泛著油亮的光,彎刀的金屬光澤在隊列裡一閃一閃,像碎掉的光斑在移動,倒真有幾分銳不可當的氣勢。
“準備射擊。”
對麵土坡上,警察偵察排長的聲音平穩得沒有一絲波瀾。
他左手按著腰間的手槍套,右手舉著望遠鏡,鏡片裡的騎兵越來越清晰,連他們臉上的胡茬和緊抿的嘴角都能看見。
他身後的三十多名士兵早已端起步槍,槍托抵在肩窩,手指扣在扳機旁,目光緊緊鎖著越來越近的騎兵隊列。
槍身被陽光曬得有些發燙,槍管裡的陰影卻透著一股冷靜的殺氣,沒人說話,隻有風刮過槍栓的輕響。
騎兵的速度還在加快,像一股黑色的潮水正朝著這邊湧來。
對於沒有重機槍的隊伍來說,麵對騎兵衝鋒,最忌諱的就是把敵人放得太近——一旦讓騎兵衝到眼前,馬的衝擊力和刀的劈砍力會瞬間撕碎防線。
偵察排長從望遠鏡裡看到最前麵的騎兵已經抽出彎刀,刀身在陽光下晃出刺眼的光,他深吸一口氣,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
“三百米,開火!”
隨著他一聲令下,
“砰、砰砰”
的槍聲驟然響起。
起初聲音有些稀疏,像幾顆石子砸進水裡,可子彈飛過的軌跡卻精準得可怕。
衝在最前麵的幾名騎兵像是被無形的手推了一把,身子猛地向後一仰,從馬背上翻落下來。
有個騎手墜馬時還死死攥著韁繩,被受驚的馬拖著往前跑了幾步,最終還是鬆開手,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第一波射擊,就有五六個身影摔在地上,原本整齊的衝鋒隊列頓時缺了個口子。
偵察排長沒有放下望遠鏡,視線始終追著騎兵的動向。
他身邊的士兵們早已熟練地拉動槍栓,退出的彈殼帶著餘溫落在地上,發出“叮”的輕響,緊接著又“哢”地一聲推上子彈,動作一氣嗬成。
“砰、砰砰”的槍聲再次響起,這一次節奏稍快了些,像一串被扯斷的珠子,接連不斷地炸響在草原上。
子彈穿過空氣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但效果卻立竿見影。
無論猛穀騎兵在馬背上怎麼躲閃,都不可能快過子彈的速度。
又有四五名騎兵從馬背上栽下來,有的戰馬受驚,突然人立起來,前蹄騰空時差點把後麵的騎兵撞翻,混亂中又有兩匹馬失了方向,朝著側麵跑去,把衝鋒的扇形隊列撕開一道更大的口子。
“他們的射擊速度怎麼這麼快?”
後方山坡上,百夫長攥著馬鞭的手緊了緊,低聲對身邊的將官說。
他的狐皮帽子被風吹得歪到一邊,露出額角的青筋——在他的認知裡,火槍向來是慢家夥,裝火藥、填彈丸、搗實藥引,沒半分鐘根本打不出第二槍。可眼前這些人,幾乎是打完一槍就緊接著開第二槍,快得不像他見過的任何火器。
“說不定是三眼銃。”
將官眯起眼睛,盯著對麵的隊伍,羊皮襖的領口被他拉得老高,
“那種武器能連打三發,但打完就得重新裝填,撐不了太久。”
他曾聽說書人說過,說是前朝軍隊用過的火器,雖然能連射,卻遠不如弓箭順手。
“對,肯定是這個!”
百夫長像是鬆了口氣,抬手把帽子扶正,臉上露出點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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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忘了這茬?他們手裡能有什麼好東西?最多就是些老古董罷了。”